彭玘臉都白了，嘴唇哆嗦著：
"那日呼延將軍回營，便讓他起草了，不知發沒發......"
眾人慌忙湧進承局的營帳，案上硯台翻倒，墨跡在羊皮紙上暈成黑團，卻不見奏報的影子。
韓滔忽然想起什麼，湊到王進耳邊壓低聲音，眼神裡滿是驚惶：
"這奏報是請調轟天雷淩振和他的火炮營，聽說那炮能轟塌城牆......"
"不好！"
王進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青石嶺營寨是用夯土築的，真讓淩振帶著火炮來，頃刻間就得化為齏粉。
"看來得回山了！"王進當即喝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傳令下去！"
魯智深搶先一步，鐵禪杖往地上一拄：
"哥哥儘管吩咐！"
"魯智深聽令！"王進聲音如鐘，目光掃過眾人：
"你帶五千降兵，分三成戰利品，仍回曾頭市駐守，不得有誤！"
"灑家明白！"
魯智深抱拳便走，鐵禪杖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印痕，甲胄碰撞聲漸行漸遠。
王進又轉向林衝，眼神銳利如刀：
"剩下的一萬餘人馬，連同輜重戰馬、三千連環馬，儘數整編，連夜拔營回梁山！"
王進眼掃過那些降兵，朗聲道：
"願隨我等上山的，分糧分衣；想回家的，發路費盤纏，絕不強留！"
韓滔在旁低聲道，不住點頭：
"頭領英明，淩振若真帶著火炮來，這裡確實守不住。"
彭玘也跟著點頭，臉上猶帶驚色：
"連環馬雖強，怎敵得火炮厲害？"
李逵提著滴血的斧頭過來，見眾人麵色凝重，撓了撓頭，一臉茫然：
"砍了個狗官，怎地都這模樣？"
王進瞪了李逵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無奈，卻也沒多責難，翻身上馬道：
"走！回梁山！"
一時間，青石嶺上號角齊鳴，降兵們推著糧車，牽著戰馬，跟著梁山的旗幟浩浩蕩蕩往東南而去。
天空突然一聲炸雷，瓢潑大雨下了起來，掩去了地上的血跡，卻蓋不住這支隊伍裡漸漸響起的歌聲——
那是梁山弟兄們常唱的調子，混著降兵們生澀的附和，在曠野裡越傳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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