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後潼關議事
守將府的議事廳裡,炭盆的火比往日旺了三分,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凝重。符太後端坐主位,素色衣袍襯得麵色沉靜,指尖輕輕叩著案上鋪開的潼關輿圖,目光掃過立在廳中的幾人——馬全節一身鎧甲未卸,肩甲還沾著雪沫;周延朗按著腰間佩劍,眉峰緊蹙;新來的李將軍風塵仆仆,青布袍角沾著泥點,顯然是剛從秦州趕過來。
“李將軍一路辛苦,先說說鳳州、階州的情況吧。”符太後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李將軍躬身拱手,語氣急促:“回太後,鳳州守將劉將軍已願與咱們結盟,隻是他手下兵力不足三千,怕難抵宋軍攻勢;階州的王將軍還在猶豫,說要等開封那邊有動靜再做決定。眼下宋軍在陝州囤了糧草,看架勢,開春後極有可能先取潼關,再往西進。”
馬全節聞言,重重捶了下桌案:“這群老狐狸!都到這份上了還在觀望!依我看,不如咱們先主動出擊,帶五千兵去陝州燒了他們的糧草,斷了宋軍的念想!”
“不可。”周延朗立刻搖頭,上前一步指著輿圖上的陝州:“陝州地勢險要,宋軍在那裡設了三道防線,且離他們的大營不過五十裡,咱們若貿然出擊,一旦被圍,潼關就成了空城。再說,咱們的兵大多是新兵,實戰經驗不足,硬拚隻會白白送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漸漸高了起來。符太後沒出聲,隻是拿起案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輿圖角落的一條細線上——那是從潼關通往秦州的密道,是當年柴榮在時秘密修建的,如今隻有少數幾人知曉。
“李將軍,秦州到階州的山道,冬季能走嗎?”符太後忽然問。
李將軍一愣,隨即點頭:“能走,隻是路滑難行,需要熟悉地形的向導。太後是想……”
“王將軍猶豫,無非是怕宋軍報複,也怕咱們撐不起場麵。”符太後放下茶杯,指尖點在密道的起點,“你從密道回秦州,帶上咱們在潼關籌集的糧食和布匹,送到階州去。就說,潼關不僅能守,還能為他提供補給;再告訴他,宋軍若占了潼關,下一個就是階州,唇亡齒寒的道理,他該懂。”
馬全節眼睛一亮:“太後這招好!既顯了咱們的誠意,又能斷了王將軍的顧慮!隻是密道狹窄,糧草運輸怕是不便。”
“不用多,先帶五百石糧、兩百匹布過去。”符太後看向周延朗,“延朗,你派二十個精銳跟著李將軍,沿途護送上路,順便探探宋軍在陝州到階州一帶的布防。”
周延朗躬身應下:“臣遵旨。”
“馬將軍,你這邊還要辛苦些。”符太後轉向馬全節,語氣放緩了些,“開春前,務必把新兵的訓練抓起來,尤其是守城的技巧,箭術、投石車的用法,都要練熟。另外,暖粥棚要繼續辦著,百姓們寒冬裡日子不好過,咱們多幫襯一把,就是多一分守城的力量。”
馬全節之前的急躁漸漸褪去,鄭重拱手:“太後放心,俺一定把兵練好,也把百姓的事辦妥當!絕不讓宋軍輕易靠近潼關一步!”
李將軍看著案上的輿圖,又看了眼符太後沉靜的神色,心裡的不安忽然散了大半:“太後思慮周全,臣這就啟程回秦州,定不辱使命,讓王將軍儘快下定決心結盟。”
符太後微微點頭,目光掃過廳中三人:“眼下局勢雖難,但隻要咱們擰成一股繩,外結盟友,內固民心,再加上宗訓這孩子日日苦學兵法,將來定能有轉機。咱們守的不隻是潼關,更是後周的希望,萬萬不能鬆懈。”
幾人齊聲應道:“臣等定不負太後,不負後周!”
議事結束時,窗外的雪已經停了,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輿圖上,照亮了潼關周圍的山川河流。李將軍帶著精銳匆匆離去,馬全節和周延朗也各自去安排事務,議事廳裡隻剩下符太後一人。她拿起案上的輿圖,輕輕折起,目光望向窗外守將府的方向——那裡亮著一盞燈,是宗訓還在跟著王參軍學認字。
符太後輕輕歎了口氣,眼中卻泛起暖意。隻要這盞燈不滅,隻要民心不散,潼關就不會破,後周的希望,就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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