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名稱:《重生三國:我郭嘉,開局先續命》。
清晨未破,東邊隻有一線灰白,像刀在天幕上劃出的縫。
營地卻已醒,鍋灶冒著微弱的白氣,牛車低鳴,人的腳步在泥上織網。
風先醒了,沿著夜裡留下的那條細線,一寸一寸轉向西北,像看不見的手,正把塵土往一個方向推。
郭嘉掀簾而起,先看天,再看地,最後看人。
【觀星策】在心海裡悄悄敞開,冷光如線,不喧嘩,隻指路——
【風二轉:今日巳時前後】
【沉陷點:糧道右前三丈】
【虛枕:稻草三束、灶石兩塊、淺槽一條】
【人:押運隊副可交付“省臉之言”)】
【戒:三句不破;術藏於法;門隻取其縫】
他抹了把臉上薄汗,把昨夜文士遞來的“路引”塞進衣襟。那是一塊不起眼的小牌,粗糙、輕,像一片木葉。木葉卻能讓他名正言順走在外營糧道上,不再是無名病卒的影。
老軍吏端著一小桶稀粥,嘴裡照例罵兩句,手卻把較多的一勺悄悄傾在他碗裡。郭嘉接了,沒謝。他把粥分三口,一口暖胃,一口暖手,最後一口留下來,等風更涼時再喝。
“今天,少說話。”老軍吏瞧他,把目光壓低,“昨天那巡按,鷹眼得很。”
“我記得。”郭嘉笑,“省你的棍。”他把碗擱在木樁上,提起兩束稻草,把灶邊兩塊不礙事的石頭搬起,又向泥坎走去。
糧道已有人在夯土。鍬影起落,節奏參差,有的在用力,有的隻在敲地。
郭嘉未去打斷,隻在路右走了一圈,用足尖在泥裡輕輕點了三下。點下去的位置,泥色稍暗,像被灌了一點水。他俯身,聞一聞,潮味重,且腥,顯是昨夜誰在這裡倒過溝水,或者有意把那一片踩散。有人動過手腳。
他指尖屈了屈,壓住這念頭不讓它往外冒。不是每一條蛇都該當場打死。蛇有用,尤其是在猛獸園。
押運隊副騎一匹矮馬來巡,看見郭嘉抱著石頭,皺眉:“你又是那病貓?修路的活不少你一個,彆添亂。”
“添的不是亂,是枕。”郭嘉把石頭擱在泥邊,很平靜,“一會兒風起,路右會鬆。多一條淺槽,多一口虛枕,車就不翻。”
隊副哼了一聲,沒聽進去。他身上帶著細細的一縷尾焰,亮而尖,像一支插在肉裡的小釘子。這種釘子人,最怕臉。郭嘉便隻把“臉”遞給他:“你若今日不翻,本官的臉就穩了。”
“我是押運副,不是本官。”隊副嘴上這麼說,語氣卻緩了,眼角的緊意散了一絲,“你自去弄,但彆讓巡按抓到把柄。”
“法在先,術藏後。”郭嘉淡淡道,“我隻按規矩做。”
他讓兩名兵丁把稻草踩碎,鋪成一塊薄墊,再把兩塊石頭壓在右側邊緣。
石不必大,重在“鎖口”,像往一張要裂開的嘴裡塞兩顆牙。淺槽挖在危險點前一丈,淺,不需深;泄,不求擋。做完這些,他退開半步,像把一枚釘子輕輕按進板縫,再不去敲。
【證·虛枕已布】
【體能:22100】
【倒計時:744810】
【天道排斥:微降中】
【注意:人為擾動存在→不可言破】
他沒有去找那個倒水的人。他隻是記住了那人腳印上的泥花:右腳外八,左膝有傷,步伐稍拐。記住便夠。刀不急著落,蛇先留著。
巳時將近,風聲像一麵待鼓,忽地收緊,然後撲麵拍來。
灰牆升起,塵在半空裡彎成一道弧,像弓被拉滿。押運車列的頭車已上路,牛喘,車轅震,一聲“吱呀”從木骨裡擠出來,聽得人後背發緊。
“穩!”隊副低喝,勒韁壓角。第二輛車緊跟著,第三輛車輪已壓到沉陷前沿,泥麵像貼了油的鍋壁,發滑。就在這時候,車輪踏進郭嘉挖的淺槽,力道一泄,前盤微沉,後盤便穩。
第一輛過去了,第二輛過去了,第三輛猛地一顫——右側那塊石頭被人從背後踢了一腳,偏開半寸。
踢石的人藏在塵裡,動作極輕,像一條在淺水裡橫遊的小魚。若換作旁人,隻會覺得石頭自己滑了;但郭嘉昨夜就在心裡預演過這一腳。他讓虛枕下留了第二道暗縫——稻草底子裡埋了一把細碎的折枝,像一隻溫柔的“第二腳”。
石頭偏開,枝條被壓,短短一瞬撐住了輪緣。牛車“躬”了一下,車身又穩住。那一腳踢石的人大約也沒料到,抽了一口冷氣,匿入塵中。
“看住右邊!”隊副眼尖,喝令幾名兵丁把石頭再壓緊。三輛車過去,隊列如波,後麵的人照做,隊伍在風裡穩了下來。
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鷹眼”的巡按到了。
他騎在馬上,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角有光,像一把小刀在袖裡。他撩韁慢慢靠近,不問,也不誇,先在路右拖了一圈,俯身看石頭,又俯身看那條淺槽。他看得很仔細,像用指腹在摸一件新磨出來的兵器的刃口到底有多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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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嗎?”他淡聲。
“未翻。”押運隊副抱拳,“因風二轉,路右險。此人先布虛枕,泄力於前,鎖邊於後,車得過。”
他的“此人”裡有一點不情不願,卻真。鷹眼的目光從石頭移到郭嘉臉上停了一瞬。那一瞬像針,紮在皮下,卻不見血。
“‘方士’二字,”鷹眼慢慢道,“我先吞一半。”
話音未落,隊列裡忽地亂了一點,後列第三車的袋口有麻繩鬆開,袋麵起了角。
有人伸手去按,手法不熟,越按越亂。隊副臉色一變,正要罵,郭嘉已走過去,抓住那人的手腕,輕輕一扭,指節發出一聲“哢”。他把那手按在袋口上,再把麻繩從指背繞過,以手背作枕,一壓,一抽,結就穩了。
“你——”隊副想罵的人怔住,痛得吸氣,卻見袋口紋絲不動。他咬著牙不叫出聲,心裡那一點羞慚被痛打散。
“封誌。”郭嘉退半步,把手背朝外舉了一下,袋口烙過的淺淺風紋在斜光裡一閃。
隊副會意,召親兵把烙印一一補齊。鷹眼巡按看在眼裡,目光不再那麼鋒利,像刀刃被布輕輕擦了一遍。
“規矩在前,術便無害。”文士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青衫在塵裡仍清,袖口收得整齊。他沒看郭嘉,隻看袋口的風紋,微微點頭,“灶石可歸,稻草不可少。今日此法,著為‘糧道三法’。記在押運令裡,明日傳下。”
“謹遵。”都尉抱拳。
鷹眼側臉望向文士,像兩把不同形狀的刀在光裡略略交碰了一下,又各歸刀鞘。這裡頭的“人形大藥”,各自藥性,互克互調。
郭嘉把這短短一幕記在心裡,像把幾味藥秤過分量,擺在案上。
人形大藥。他在心裡一味一味點:
——老軍吏,粗糲如薑,發汗,醒脾,治“拖遝”;
——押運隊副,性烈如附子,小劑可回陽,劑大則傷人,宜以“省臉”為引子調和;
——都尉,乾淨如半夏,能化滯,去“痰”,用之可通氣機;
——文士,從事官,平和如甘草,能調諸藥,亦能以“法”束術;
——鷹眼,巡按,寒涼如石膏,清熱而傷中,宜少用,宜在火頭旺時壓一壓;
——那位踢石的暗手,細毒如蟾酥,須留,以毒攻毒,待猛獸口渴時,滴一滴入水。
而在更遠處,旗林背後隱著的幾道巨影,不是藥,是獸骨。那是“龍氣”的粗脊,怒而不形,吞人不吐骨。那不是今日該碰的東西。
風漸緩,塵落下去,午後陽光翻過營帳的頂,在地上鋪了一層淺金的皮。押運無恙,巡按哼了一聲,收刀,甩馬去彆處。
文士看向郭嘉,笑意更淡:“你今日又多了一口命。”
“借火。”郭嘉答。他不說自己“取”,他說“借”。借是一會兒,取是久。借火的人要懂得滅火,不然屋子會燒。
【觀星策】在心底輕響:
【救急完成】
【窗口:穩定尾焰+1)】
【壽命:+3日】
【當前:775129】
【天道排斥:繼續下降微)】
【提示:人為擾動未清→源頭可做“藥”】
隊列收尾,隊副勒馬過來,低聲道:“剛才踢石那一下,我看見了影子,卻沒抓住。”他停了一下,把一點不甘咽下去,“你眼利。”
“不是眼利,是知道他必踢。”郭嘉淡淡,“石頭放在那兒,腳就癢。癢的是誰的腳,等他再癢一次,便知道。”
隊副愣了愣,沒懂,卻被“癢”逗笑。他壓下笑,把腰間的小牌遞過來:“從事說,你暫歸我管。路引在你身上,走動可過。隻是……彆四處張望。猛獸園裡,眼睛看多了,會被看回來。”
“我記得。”郭嘉接過,牌在手心裡發冷。他把它握了一瞬,尾焰像極細的一縷火舌在掌紋上嗅了嗅,未咬。觀星策在心海裡落下極淺的一點綠,細得幾乎看不見,卻是真。
午後偏西,營裡換更。遠處大旗有一麵抖得高了一寸,像一條長蛇探出半寸舌頭,又縮回去。風裡忽然帶了一絲不同的味——馬汗與冷鐵,混著酒。
不是外營有的粗酒,是內營裡慣常的溫熱的、貴重的酒。此味一出,營路兩側的人不由自主腰杆直了一些,像野地裡的草被風壓了一下。
“牙門——”有人壓著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