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過銀川菜市口的凍土，殘雪混著泥汙在地麵結了層硬殼，卻壓不住空氣裡漸漸彌漫的躁動。錦衣衛拖著兩人從慶王府方向走來，鐵鏈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嘩啦”聲——前麵是側妃，華服被拖得滿是草痕與青苔，發簪早掉了，散亂的頭發沾著血粒；後麵是她的孩子，小小的身子被拽得踉蹌，哭喊聲順著風飄得很遠。
“你們朱家人不得好死！”側妃一路怒罵，嗓子早喊得沙啞，卻仍死死盯著慶王府的方向，“慶王你個窩囊廢！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口口聲聲說愛我，原來是隻縮頭烏龜！千年的王八！”
此時慶王府內，慶王剛從昏沉中醒轉，就見朱由檢站在床前，玄色龍袍上還沾著雪沫。“王兄既然醒了，那便隨朕去觀刑吧。”朱由檢語氣平淡，身後兩名錦衣衛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慶王。慶王渾身瑟瑟發抖，腳軟得幾乎站不住，被錦衣衛半扶半拖往外走，嘴裡不停哀求：“陛下，臣可以不去嗎？那毒婦……臣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啊！”朱由檢聞言“噗嗤”一笑，眼神裡卻沒半分暖意：“你也覺得惡心？先前不是愛得緊麼？”他沒再多說，轉身邁步往外走，慶王隻能被架著，一步一挪地跟在後麵，鞋底在雪地上蹭出斷斷續續的痕。
到了菜市口的斬刑台，側妃一眼就看見被架著的慶王，瞬間瘋魔般掙紮起來：“你個老不死的！我做鬼也饒不了你！我為你偷銀糧、害百姓，你倒好，自己縮在王府裡當縮頭龜，連我兒都不管了！”往日裡婀娜的身段早沒了模樣，臉上滿是猙獰與狼狽，華貴的衣料此刻皺巴巴的，沾著血與泥，活像隻沒毛的野雞。
台下百姓本就憋著怒火，被她這一鬨，瞬間炸開了鍋。“妖妃！還我老丈人命來！”一個穿粗布棉襖的婦人舉著爛菜葉，狠狠朝側妃砸去，菜葉砸在她臉上，綠汁順著臉頰往下淌。緊接著，爛樹枝、凍硬的窩頭、帶著冰粒的爛雞蛋密密麻麻飛向斬刑台，地上的積雪被百姓踩得稀爛，泥水印子疊著鞋痕，亂得像團麻。“是你讓家奴搶了我的糧！我男人說了句公道話，就被你們活活打死！”“我娘凍餓而死時，你們還在王府裡吃酒吃肉！”哭罵聲、怒吼聲混在一起，震得人耳朵發疼。
朱由檢勒住馬韁，抬手往下按了按，喧鬨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銀川的父老鄉親，”他的聲音透過寒風傳得很遠，字字清晰，“今日斬此妖妃，便是要以儆效尤！慶王府的財物，儘數分給你們；他侵占的田地，全部分給沒田種的農戶。從今日起，這群蛀蟲再不能害你們！”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百姓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不少人抹著眼淚，朝著朱由檢跪拜下去。朱由檢擺了擺手，冷聲道：“行刑！”
錦衣衛手中的大刀寒光一閃，“唰”地落下，側妃的孩子先沒了聲息，小小的身子軟倒在台上。側妃親眼見此情景，瞳孔驟然收縮，先前的怒罵全卡在喉嚨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指著慶王的手不停發抖：“是你……是你害了我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慶王被這場景嚇得腿一軟，“撲通”癱坐在雪地裡，眼淚鼻涕混在一起，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錦衣衛沒給側妃再多哭鬨的機會，幾人上前按住她，鋒利的刀子劃開她的衣領，慘叫聲刺破寒風，聽得人頭皮發麻。她一邊尖叫一邊咒罵，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後徹底沒了聲息——一張完好的人皮被剝了下來，很快被充了草，掛到慶王府外的大槐樹上，風一吹，皮囊晃悠悠的，成了銀川城最醒目的警示。
見行刑結束，朱由檢才調轉馬頭，目光落在癱在雪地裡、連起身力氣都沒有的慶王身上，語氣竟帶著幾分“溫和”：“王兄，看也看夠了，咱回王府吧——往後的路，還得慢慢走呢。”這話落在慶王耳裡，比寒風更刺骨，他隻覺得渾身發冷，連牙齒都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
台下百姓看著這一幕，先前的悲憤漸漸散去，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輕鬆。等錦衣衛開始分發慶王府的財物與田契，人群更是熱鬨起來，有人捧著銀錠子笑得合不攏嘴，有人拿著田契反複確認，連聲道：“終於有自己的地了！”守城的兵士們也領了糧和銀，對著朱由檢的方向深深一拜，而後開開心心地往營地方向走，雪地裡留下一串輕快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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