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穀的風雪裹著冰碴子，砸在甲胄上“劈啪”作響，李過左路騎兵的馬蹄聲已如驚雷般滾到近前——黑甲洪流踏碎凍土，馬刀映著雪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為首的馬彪、王奎兩將嘶吼著“踏破盾陣”，眼看就要撞向北衛軍防線。
嶽承嗣勒馬立於中軍高旗之下，瀝泉槍一抬，目光掃向陣側的馬萬年：“萬年！你部白杆兵與北衛軍合並一處，由你統一調度！背為金，守穩前陣，抵擋這路騎兵！”
馬萬年立馬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青甲上的雪沫子簌簌掉落：“末將遵令！定不讓闖賊騎兵前進一步！”他起身躍上馬背，長槍直指前方，“北衛軍聽令！盾陣紮穩，陌刀起！白杆兵左翼補位，勾鐮槍護陣腳！”
北衛軍統領王擎——北宋名將王貴後裔，立馬應聲：“陌刀陣列！”玄甲士兵齊齊沉腰紮馬，左手五尺高盾穩穩抵進凍土半寸，右手丈二陌刀斜舉過肩，刀刃在風雪裡泛著冷光，如同一道鋼鐵長牆；楊崢——楊再興後裔，率白杆兵迅速貼到北衛軍左翼，勾鐮槍貼著雪麵探出，槍杆倒鉤在風裡若隱若現，專候騎兵衝近。
“衝！踏碎他們的破陣！”馬彪揮刀劈向最前排的北衛軍，刀刃撞在盾牌上，火星濺起半尺高。可還沒等他再發力，馬腿突然一軟——楊崢的勾鐮槍已纏住馬腹，猛地往後一扯，戰馬嘶鳴著前蹄跪地，馬彪整個人從馬背上摔飛出去，剛落地就被北衛軍的陌刀抵住咽喉。
王奎見同伴被俘，紅著眼要衝過來救人，馬萬年立馬挺槍迎上：“你的對手是我！”長槍直刺王奎心口，王奎慌忙舉刀格擋，卻沒料到這一槍隻是虛招——馬萬年手腕一轉，槍杆橫掃，正打在王奎握刀的手腕上，長刀“當啷”落地。王奎還想掏腰間短刀，馬萬年已調轉槍尖，槍柄頂住他的胸口，將人掀下馬來，喝令親兵捆了。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李過左路騎兵的衝鋒就被攔了下來。可沒等馬萬年喘口氣，陣後突然傳來喊殺聲——李過見正麵衝不動，竟調了右路騎兵分兩翼包抄，同時令中陣一萬精銳步卒結長槍陣，往馬萬年部側後壓來，想把北衛軍與白杆兵困在中間。
“嶽帥！闖賊騎兵繞後，步卒也上來了！”親兵急聲稟報。嶽承嗣卻不慌不忙，抬手往陣後一揮：“張、牛二將，帶部迎敵！楊、王二將，側擊步卒！”
兩道身影立馬從陣後衝出——張銳，張憲後裔，率四千步卒列“鋒矢陣”，直撲繞後的右路騎兵；牛犇，牛皋後裔，帶四千騎兵從另一側迂回，專切騎兵與步卒的縫隙；楊崢、王擎則各分兩千人，從左右側擊步卒長槍陣。四人統領的一萬八千人，瞬間分成四陣，如四道利刃插向闖軍。
張銳的鋒矢陣專破騎兵，前排士兵持短盾擋馬刀，後排長槍手直刺馬腹，沒一會兒就掀翻了數十匹戰馬；牛犇的騎兵更狠，馬刀劈砍間專挑騎兵馬腿，闖軍騎兵沒了陣型，亂得像沒頭蒼蠅；楊崢與王擎則借著地形，從步卒陣側後突襲，陌刀與勾鐮槍配合，硬生生把長槍陣撕開兩道口子。
李過的右路騎兵本就沒料到陣後有伏，被張、牛二將打得節節敗退；中陣步卒見側後被襲，長槍陣也亂了章法，往前衝的勢頭頓時滯住。雪地裡，闖軍騎兵的慘叫、步卒的驚呼混著風雪傳得老遠，原本氣勢洶洶的兩翼夾擊，竟成了四陣合圍的困局。
馬萬年在陣前看得清楚，忍不住高聲喊道：“嶽帥妙計！這四陣一上，闖賊根本頂不住！”嶽承嗣勒馬立於高坡，望著下方四陣摧枯拉朽的攻勢，嘴角微揚：“這才剛開始——讓李過好好瞧瞧，我嶽家軍的弟兄，可不是好惹的！”
此時的李過，在陣後看得目眥欲裂——右路騎兵已潰不成軍，步卒陣被死死纏住，正麵的馬萬年部更是紋絲不動。他攥著大刀的手青筋暴起，卻沒敢再派兵支援，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馬，被四陣一點點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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