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心儒2_崇明之二創盛世大明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47章 心儒2(1 / 1)

十月底的陝西,嶽府西廂房的燈,總比彆處亮得早。

天剛蒙蒙亮,屋裡就傳出一老一少的爭執聲。溫體仁捏著本《孟子》,吹著胡子瞪眼睛:“‘儘信書則不如無書’,你這‘按瓢量水’的法子,書上可沒寫!”宋士義捧著塊木板,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水渠圖,梗著脖子反駁:“溫爺爺,書上沒寫,可管用啊!昨兒我跟李大叔試過,按這量澆地,麥苗長得就是壯!”

“胡說!”溫體仁把書往桌上一拍,“種地得看天看地,哪能靠死數?”“就不是死數!是格物!”宋士義也急了,拽著溫體仁的袖子,“您不服,咱現在就去田埂上比!看誰的法子澆的苗好!”

溫體仁被他拽得晃了晃,反倒樂了:“好你個小兔崽子,還敢跟我叫板!走就走,誰怕誰!”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衝,剛到院兒裡,就撞見端著茶水的嶽家小妹。小姑娘才七八歲,紮著兩個小辮子,把茶盤往石桌上一放,仰著小臉笑:“溫爺爺,宋哥哥,你們又要去田埂呀?”

溫體仁摸了摸她的頭,腳步沒停:“去給這小兔崽子露一手!”宋士義衝小妹做了個鬼臉,緊跟著跑了出去。

站在廊下的溫玉薇,看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自父親來陝西後,就像換了個人——從前在京城,他總是端著文官的架子,說話做事都講究個“禮”字;如今卻常跟個半大孩子拌嘴,長衫上沾著泥也不在意,夜裡回來,還會拉著宋士義在燈下複盤“誰的澆地法子更管用”。

這日傍晚,兩人踩著夕陽回來,溫體仁臉上帶著點“不服氣的得意”,宋士義則攥著張紙,蹦蹦跳跳地喊:“溫爺爺,您看!按您說的‘看土乾濕’,再加上我的‘按瓢量水’,這畝地的苗長得最好!”

溫體仁接過紙,眯著眼看上麵的苗情記錄,嘴角忍不住上揚:“哼,算你這小兔崽子有點悟性。不過,格物歸格物,儒學也不能落下。”他拉著宋士義進了西廂房,嶽家小妹也端著茶水跟進去,乖乖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

燈燭亮起,溫體仁翻開《論語》,指著“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念了一遍,問:“這話懂嗎?”宋士義撓撓頭,瞅了眼窗外的麥田:“是不是說,彆浪費東西,心疼百姓,使喚人得看時候?就像現在秋收,不能逼著農戶連夜乾活,得讓他們歇著,這才是‘使民以時’?”

溫體仁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太對了!”他指著桌上的苗情記錄,又道,“你看咱幫著算畝數、分渠水,是‘節用’——讓每瓢水都澆到苗上,不浪費;勸張老丈彆貪黑澆地,是‘愛人’——他累壞了,反倒誤了莊稼。這可不是紙上的道理,是實實在在的日子。”

宋士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往溫體仁身邊湊了湊:“那我爹在山西煉鐵,讓工匠按時候歇著,不逼著熬夜趕活,也是這道理不?”溫體仁被他問得一樂,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這孩子,倒會舉一反三!你爹這才是真懂儒學——煉鐵要講火候,待人要講時節,都急不得。”

角落裡的嶽家小妹雖聽不懂,卻也托著腮幫子,靜靜地聽著,見兩人的茶杯空了,便悄悄起身,踮著腳給茶壺續了熱水,再輕輕把茶杯添滿。廊下的溫玉薇望著窗紙上晃動的三個身影,聽著屋裡時而爭執、時而大笑的聲音,臉上的笑意更柔了——從前父親講儒學,總在朝堂上、書齋裡,字字句句都帶著規矩;如今卻坐在泥漬未乾的長衫上,對著個半大孩子,把“節用愛人”講成了“彆浪費水、彆逼農戶熬夜”,這才是真的把學問落到了日子裡。

兩人聊到半夜,宋士義打了個哈欠,才想起什麼:“溫爺爺,您明天教我‘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唄?我爹總說,彆光說不做。”溫體仁也揉了揉眼睛:“好!明日咱先去田埂看麥種,回來就教——記住了,不管學啥,都得先做了才懂。”

“知道啦!”宋士義應著,跟著溫體仁往外走,路過桌邊時,還不忘幫嶽家小妹拎起空茶盤。

第二日一早,兩人又往田埂去了。溫體仁站在田邊,指著地裡的麥種對老農說:“李大叔,這籽得埋三寸深,太淺了怕凍,太深了出不來——這就是‘使民以時’的理,啥時候種、咋種,都得順著莊稼的性子來。”宋士義也蹲在旁邊,幫著數麥種:“溫爺爺說得對!昨兒埋深了的,果然沒出芽。”老農樂了:“你們倆真是把莊稼摸透了!”

嶽承嗣騎著馬路過,遠遠看見這一幕,笑著對身邊的溫玉薇說:“你看這一老一少,倒把儒學道理,種進田埂裡了。”溫玉薇望著田埂上的身影,輕輕點頭,風裡傳來宋士義的喊聲:“溫爺爺,您看這籽埋得正好!”溫體仁的笑聲也飄了過來:“知道了!彆喊那麼大聲!”

正說著,嶽承嗣的親兵騎著馬過來,手裡攥著封書信:“嶽將軍,溫夫人!山西傳來消息,宋應星先生那邊挖好了汾河渠,下了麥種,就是同州鐵匠鋪鬨了點動靜,孫傳庭大人已去調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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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山西同州的鐵匠鋪裡,此刻已是劍拔弩張。

宋應星的“冶煉流程圖”被踩在王老鐵匠的布鞋下,紙角皺得不成樣子。王老鐵匠手裡攥著燒紅的鐵鉗,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宋大人!你要是來買鐵,咱給你打最好的!但你要改咱鐵匠的營生法子,門都沒有!”

“什麼營生法子?是守著落後的老一套,讓鐵礦白白浪費!”宋應星雖穿著儒衫,卻擼著袖子,額角青筋直跳,“我這法子,能讓一百斤礦多煉三十斤鐵,煉出的鐵更結實,可我沒逼你學啊!就像老家村裡的鐵匠,不願改法子,咱從不多勸,隻跟你比試,誰的法子好聽誰的,這總公道吧?”

“憑我爹傳我、我爺傳我爹的規矩!”王老鐵匠往前一步,鐵鉗幾乎戳到宋應星眼前,“煉鐵是‘火裡求財’,不是你書本上畫的道道!比試就比試,我還怕你個書生不成!”

周圍的老鐵匠們也跟著起哄,有的抄起了鐵錘,眼看就要吵得更凶。

“都住手!”門口傳來一聲斷喝,孫傳庭帶著親兵大步走進來,眼神掃過亂哄哄的鋪子,“在同州地界上鬨成這樣,是當朝廷沒規矩了?”

王老鐵匠見是孫傳庭,氣焰稍斂,卻仍梗著脖子:“孫大人,是宋大人要跟咱比試煉鐵!”

宋應星也上前一步:“孫大人,我沒逼他改法,隻是想讓他看看新法子的好處,願學便學,不願也不強求——就像對待村裡不願改法的鐵匠,從不勉強,這也是‘愛人’的道理。”

孫傳庭看著這兩個倔脾氣,又好氣又好笑,擺了擺手:“既願比試,那就比個明白。”他指了指鋪子中央的鐵砧,“王師傅用老法子,宋大人用新法子,各煉一把劍,當場試好壞。誰的劍好,就按誰的法子來;要是都有道理,便摻著來——總之一句話,彆勉強,誰的法子管用聽誰的。”

宋應星當即應下:“好!我若輸了,絕不提改法的事!”王老鐵匠也悶聲道:“我若輸了,就跟著宋大人學新法子!”

鋪子外很快圍滿了人,老鐵匠們湊在一起嘀咕:“王師傅打了四十年鐵,還能輸?”“那宋大人看著像個書生,哪會煉鐵?”而孫傳庭帶來的兵士,已按宋應星的吩咐,幫著搬煤、調整風箱,動作麻利。

爐火燒得越來越旺,王老鐵匠眯著眼看火色,時不時往爐裡添塊煤,鐵錘落下的節奏沉穩有力,每一下都砸得鐵坯火花四濺;宋應星則盯著風箱的拉動次數,偶爾俯身聽爐內的聲響,指揮兵士“再拉二十次”“添半瓢煤”,雖手法不如王老鐵匠嫻熟,卻透著股章法。

日頭偏西時,兩把劍終於鍛成。王老鐵匠的劍劍身厚重,透著傳統鐵器的沉實;宋應星的劍劍身略薄,卻泛著一層冷光。

孫傳庭示意兩人比試,王老鐵匠拿起宋應星的劍,又掂了掂自己的,深吸一口氣,雙手握劍,朝著宋應星的劍狠狠劈去——“當啷”一聲脆響,火星崩起,眾人定睛一看,王老鐵匠手裡的劍,刃口竟被削去了一截,而宋應星的劍,完好無損。

王老鐵匠愣了半晌,突然把手裡的斷劍扔在地上,對著宋應星拱手便拜:“宋先生!我服了!我祖輩都是鐵匠,從沒見過這麼好的煉鋼之法!是我眼界淺,錯怪您了——您這法子,我願學!”

宋應星連忙扶起他,笑著遞過煉鐵流程圖:“王師傅,咱不勉強,您願學,我就教;要是哪步覺得不順手,咱再改——煉鐵跟種地一樣,得順著法子,也得順著人心。”

圍觀的人轟然叫好,老鐵匠們也圍了上來,湊著看流程圖:“宋先生,這風箱真得拉一百二十次?”“咱要是覺得費勁,能調調不?”

幾日後,山西同州的煉鐵法子便傳開了。從同州到太原,鐵匠鋪的煙筒裡都冒出了勻實的濃煙,新煉的鐵又快又精,打出來的軍刀泛著冷光,農具也結實耐用,源源不斷地往陝西、往邊關運。孫傳庭看著運鐵的車隊,笑著對親兵說:“這才是務實革新——既出了好鐵,又順了人心。”

而陝西的糧倉裡,秋糧堆得冒了尖,西廂房的燈依舊亮到深夜。溫體仁教宋士義念著“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嶽家小妹端著茶水,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廊下的溫玉薇望著那片暖黃的光,聽著屋裡“要多做少講”的叮囑,笑得溫柔——這秋末的陝西與山西,一邊是滿倉的糧,一邊是精鐵的響,都透著股踏實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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