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昌城的殘陽正貼著北城樓往下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溫玉薇依偎在嶽承嗣懷裡,指尖輕輕劃過他甲胄上未擦淨的血痕,晚風裹著城樓下的煙火氣吹來,她望著遠處忠魂塚的方向,忽然輕聲念道:
“《聲聲慢?登鞏昌城樓》
寒雲籠堞,殘雪凝牆,邊聲暗度回廊。
斷骨添霜,爐煙暖閣,憑欄又起愁長。
征鴻過處,怕聽他、驛路茫茫。
君莫忘,有燈花綴牖,待你歸航。”
念罷,她抬頭看向嶽承嗣,眼底還帶著未散的柔意。嶽承嗣低頭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裡滿是驚喜:“夫人竟還會作詞?這《聲聲慢?登鞏昌城樓》為題,既合了眼前景,‘燈花綴牖待歸航’一句,又比戰場上的槍尖更讓我心頭暖。”
溫玉薇臉頰微紅,伸手攥住他的衣襟:“不過是登樓見著這殘城暮色,想起你要再赴蘭州、敦煌戰場,隨口湊的罷了。”嶽承嗣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指腹蹭過她的指尖:“等掃平了兩地敵寇,我便陪你再登這城樓,看鞏昌重建後的煙火,再聽你作百首新詞。”
兩人又依偎片刻,嶽承嗣才扶著溫玉薇直起身,眼底的柔意褪去,換上了統帥的銳利:“該整軍了。”
不多時,嶽山、嶽河、嶽平、嶽安四將已在城樓下列隊,甲胄相撞的脆響在暮色裡格外清晰。嶽承嗣展開手中戰報,目光掃過四將:“剛得探報,蘭州有一萬蒙古兵盤踞,敦煌要道也有敵寇遊弋。今日分兵兩路,聽我號令——”
他頓了頓,指尖點向嶽安:“嶽安,你領嶽山、嶽河,各帶一千騎,每人配兩匹快馬,即刻奔赴敦煌。務必掃清當地敵寇,守住敦煌要道,斷了蒙古兵退回草原的退路。遇敵不必多言,殺便是!”
“諾!”嶽安三將齊聲應下,聲震城樓。
嶽承嗣又轉向嶽平:“嶽平,你隨我帶五千騎,馳援蘭州。那一萬蒙古兵是塊硬骨頭,咱們得速戰速決,免得他們向草原求援。”嶽平拱手領命,四將當即轉身,大步流星地去校場整軍,不多時,城外便響起了馬蹄踏地的轟鳴,朝著東西兩個方向疾馳而去。
嶽承嗣目送他們遠去,才轉頭看向溫玉薇,語氣軟了幾分:“你先回驛館休息,鞏昌的老百姓,還得靠你。”
話音剛落,城樓下方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叩拜聲——三萬多流民不知何時已集結在城外,老的扶著幼的,少的攙著病的,人人手裡都攥著塊破布,朝著城樓的方向重重磕頭:“謝嶽將軍!謝嶽節度使為我們重整家園!”
溫玉薇望著這一幕,眼眶微微發熱。嶽承嗣握緊她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卷文書:“玉薇,你看——鞏昌的賑災糧款、房屋重建圖紙都在這裡,這些政務我已標注清楚,全交與你打理。若有不便之處,便調遊奕騎親兵協助,他們都是嶽家軍骨乾,絕不會違逆你的意思。”
他揚聲對身後的遊奕騎喊道:“剩餘弟兄聽令!即日起,謹聽主母調遣,護好鞏昌百姓!”
“謹聽主母調遣!”剩餘的嶽家軍齊聲應和,聲音裡滿是敬重。
溫玉薇接過文書,用力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定守好鞏昌,等你回來。”
嶽承嗣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著城南走去。那裡有座石橋,鞏昌城破時,數百名明軍兵士便是在橋上戰死的,他們的遺骨還散落在橋麵和河道裡——他要把這些忠魂的遺骨,一起送到東城的忠魂塚,讓他們與百姓的遺骸相伴,不再受風吹雨淋。
暮色漸濃,溫玉薇站在城樓之上,望著嶽承嗣的身影消失在城南的拐角,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文書。夜風裡,似乎還殘留著他甲胄上的寒氣,卻讓她心裡生出一股堅定的力量——她要守好這座城,守好這些百姓,等他帶著勝利歸來,再同登城樓,念一首新的《聲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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