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起來時帶出一串細小的藍蝶幼蟲,蟲背上閃著教授們的名字。
還有一張泛黃的船票,乘客欄寫著“林懷恩”,航線是杭州到紐約,日期是1957年10月12日。
正是他抵達美國的那天。
票根背麵用茶漬畫著諾斯伍德墓地的俯瞰圖。
八個墓穴排成北鬥,北極星位打了個血紅的“x”。
懷恩的指尖剛觸到船票,耳邊突然響起細若蚊蠅的聲音:
“第七人沒死,第八人就會死。”
聲音從泥土深處傳來,像有人貼著地底說話,帶著股龍井混著腐殖質的怪味。
傍晚五點,最後一縷天光被霧吞噬。
懷恩正準備回填土坑,身後突然傳來“沙沙”聲。
回頭時,七座墓碑之間的空地上,藍蝶成群地破土而出,翅膀上的熒光磷粉在空中排成倒計時:7。
蝶群盤旋三圈,突然集體撲向他。
懷恩抬手遮擋。
藍蝶卻在碰到皮膚的瞬間化為茶褐色液體,順著手臂流下,在手腕處凝成新的數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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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體滲進皮膚時,他聽見艾米麗·格林的聲音在耳邊輕響:
“救我……第七盞不能破……”
夜裡十點,懷恩回到教堂客房,
門縫下塞著張燙金請柬,和七教授收到的一模一樣。
“誠邀您參與一場關於死亡的譯解工作。地點:諾斯伍德墓地北極星位。時間:今晚子時。”
落款處沒有名字,隻有一隻用茶漬畫的藍蝶。
翅膀上的紋路和1949年靈隱寺飛出的那隻完全重合。
子時的霧濃得能擰出水,懷恩提著馬燈走向墓地。
馬燈的光圈裡,北極星位置的泥土正在自動下陷,露出個螺旋向下的墓道,像條通往地獄的蛇。
墓道壁麵由層層茶磚與老報紙堆砌:
1943年《杭州日報》的碎片上,“靈隱寺知客僧失蹤”的頭條被血漬浸透;
縮小版的教堂地窖石板上,契約條款正在緩慢生長,每個字都在滲血;
人發編織的網格裡,每根發絲都在顯微鏡下顯露出七位教授的dna序列。
墓道第三層的轉彎處,懷恩發現一個藕粉罐大小的凹槽。
槽裡留著半張電信局收據,編號195713,正是他抵達紐約的船票日期;
三根粘著龍井茶葉渣的銅線,末端結著與黑衣人鬥篷內側相同的藍絲線;
還有用杭州方言標注的“壬寅年密碼本”殘頁,泛黃的紙頁間夾著一綹嬰兒胎發,發根用朱砂寫著“林懷恩”。
墓道儘頭是一麵銅鏡,鏡麵蒙著層茶垢。
懷恩擦去茶垢,鏡中突然映出詭異的畫麵:
他自己跪在北鬥七星中央,黑衣人站在身後,手搭在他肩上。
黑衣人的臉被茶葉脈絡覆蓋,看不清五官,隻有嘴角咧開,像在笑。
銅鏡突然碎裂,碎片落在懷恩掌心,自動拚成一行字:
“第七人若提前死,第八人將永不得生。”
他抬頭時,大霧不知何時散了。
七座墓碑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北極星位置的泥土緩緩合攏,像一張剛剛吃飽的嘴。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了七下,卻在第七下之後多出半聲餘響,像有人提前掐斷了時間。
懷恩攥緊銅鏡碎片,碎片邊緣割破掌心。
血滴在地上,自動排成數字:5。
他不知道,這個數字將在明天,出現在哈德遜河麵的冰層上。
他望著紐約方向,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在夜色裡若隱若現,像枚即將熄滅的煙頭。
明天就是12月25日,保羅·理查德的死亡日期,而他還不知道,所謂的“第七盞”究竟藏在何處。
墓地裡的茶香越來越濃,混著雪水的味道,像杯冷透了的龍井。
懷恩知道,這七座墓碑不是終點,而是路標,指引他走向某個早已寫好的結局。
而那個穿黑風衣的人,或許就是在用這種方式,逼著他看清契約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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