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翻到第45張病曆,手術者的名字變成了父親:
“患者:平民k.,性彆:女,年齡:32,病症:車禍後下肢神經疼痛。
“手術者:a.hoard父親的名字),手術時間:1989.7.16,結果:疼痛轉移成功。”
照片裡的女人坐在輪椅上,胸口同樣插著導管,連接著銅鐘齒輪。
她的眼神裡滿是恐懼,卻又帶著一絲無奈,像是被命運捆綁的木偶。
第46張病曆的手術者是傑克:.t,性彆:男,年齡:22,病症:戰場爆炸引發的背部神經疼痛。
“手術者:j.hoard傑克的名字,和祖父同名),手術時間:2020.3.12,結果:疼痛轉移成功。”
照片裡的士兵穿著迷彩服,背部的傷口還在滲血。
銅鐘齒輪被埋在他的脊椎旁,齒輪的縫隙裡沾著他的血,他的拳頭緊握,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最後一張病曆,也就是第47張,患者的名字讓傑克的心臟猛地一縮:
“患者:伊麗莎白·霍華德,性彆:女,年齡:12,病症:先天性視網膜結晶引發的全身神經疼痛。
“手術者:j.hoard,手術時間:2025.7.15,結果:疼痛拒絕轉移。”
病曆上沒有照片,隻有一朵壓乾的白色櫻花,櫻花的花瓣邊緣已經發黃,卻仍保持著完整的形狀,像是被人精心保存了很久。
病曆之間夾著一張粉色的車票,車票的紙質很特彆,像是用櫻花花瓣壓製而成,摸起來帶著淡淡的暖意。
車票上的字跡是打印的,卻泛著淡金色的光:
“起點:1945.3.12威斯特法倫洞穴,終點:∞,車次:櫻花雪號,乘客:j.hoard,備注:僅限疼痛載體使用。”
威斯特法倫洞穴是祖父進行“疼痛轉移實驗”的地方,傑克去年去過一次。
洞穴裡還留著當年的手術台,台麵上的血漬已經發黑,卻仍能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櫻花味混合的氣息。
傑克翻轉車票,背麵浮現出一行手寫的德文,字跡娟秀,像是女人寫的:
itruckfahrkarte.”
傑克默念著這句話,翻譯在腦海裡自動浮現:
“載體,列車隻售往返票。”
“載體”是祖父實驗裡的術語,指的是能承受並傳遞他人疼痛的人。
祖父是第一個載體,父親是第二個,傑克是第三個,而伊麗莎白,本該是第四個。
車票的邊緣突然開始發燙,傑克下意識鬆手,車票卻像有生命般,飄到了傑克的胸口,貼在心臟的位置。
那裡的皮膚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齒輪在往裡鑽。
傑克低頭,看見車票上的“終點:∞”正在慢慢變淡,取而代之的是“終點:返還”,字跡是血紅色的,像是用傑克的血寫就。
長廊儘頭突然出現一扇黑門,門的材質和車廂的黑門一樣,都是厚重的鐵皮。
表麵卻刻滿了櫻花的紋路,紋路裡嵌著灰白色的粉末。
傑克湊近一聞,那是焚化爐灰燼的味道,帶著淡淡的焦糊味,和傑克在祖父的舊實驗室裡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門牌是用焚化爐灰燼混合樹脂粘成的,上麵寫著“終點站·記憶焚化室”,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顫抖的手寫成。
每個字的筆畫裡都嵌著細小的銅鐘齒輪碎片,碎片反射著霧氣裡的光斑,讓門牌看起來像是在發光。
門把是一顆微型的銅鐘齒輪,齒輪的齒牙很鋒利,摸上去卻帶著溫度。
傑克用指尖碰了碰,溫度恰好是47c。
這個數字很特殊:
祖父進行了47次“疼痛轉移實驗”,父親傳遞了47個人的疼痛,傑克到目前為止,也接手了46個人的疼痛,加上伊麗莎白,正好是47個。
傑克握住門把,齒輪立刻開始轉動,發出“哢嗒”的聲響,和傑克脊椎裡的節拍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