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嗡鳴聲再次響起,有效地壓製著臂上那頑固的灼痛,也隔絕了部分外界的噪音。
馬克西姆從後視鏡裡瞥了她一眼,目光深沉,但沒有開口詢問。
根據那個精確的坐標,gps信號最終將他們帶到一片異常平坦的戈壁。
放眼望去,空無一物,隻有滾燙的石頭和被熱浪扭曲的空氣。
“就是這裡?”莎拉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失望,打破了車內的沉默,“看起來什麼也沒有。”
阿米爾沒有回答,隻是利落地停下車,跳了下去。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看著它們從指縫間緩緩流走。然後,他指向地麵某處,用帶著口音的英語簡短地說:
“風,在這裡打了旋。”
眾人順著他的指引仔細看去。
果然,沙地的紋路在這裡呈現出細微的不同,形成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巨大的圓形區域,仿佛一個隱藏的標記。
馬克西姆一言不發,從車上搬下便攜式地質雷達,動作熟練地開始架設。
儀器屏幕亮起,波形圖剛一開始掃描就劇烈跳動起來,顯示出地下存在一個巨大的、結構異常的物體。
“下麵有東西……”馬克西姆盯著屏幕,眉頭緊鎖。
“很大……形狀非常規整……像是一個……倒金字塔。頂端朝下,深深插在地裡。”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他們開始動手清理表麵的沙石。
很快,一個明顯由人工開鑿的、垂直向下的方形入口顯露出來。
洞口黑黢黢的,不斷向外冒著陰冷的寒氣,與地表灼人的高溫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從洞口湧出,混合著千年塵埃的沉悶和某種惰性的、非生命的氣息。
馬克西姆拿出空氣檢測儀,小心地將探頭伸入洞口。
儀器屏幕上的數字立刻瘋狂跳動,幾秒鐘後,定格在一個令人瞠目的數值上:
氙氣濃度72。
“老天……”馬克西姆低呼一聲,抬頭看向眾人,語氣嚴肅。
“這玩意兒濃度高得離譜。它會嚴重擾亂人的時間感知。吸入多了,你可能會覺得一秒像一年那麼長,或者反過來,一年像一秒那麼短。”
沒有猶豫,他們迅速戴上加強型呼吸麵罩,仔細檢查了裝備,固定好安全繩,準備依次下降。
隨隊的年輕攝影師湯姆,負責記錄此次探險的全過程。他調整著頭盔上的攝像頭,臉上混合著興奮與緊張。
他最後一個踏上那陡峭向下的石階。就在他小心翼翼往下走時,手腕上那枚新買的運動手表表帶突然鬆脫。
“嘿!”湯姆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手表從腕間滑落,在古老的石階上彈跳了幾下,發出幾聲清脆的“叮當”聲,隨即墜入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洞口投下的光線,記下了掉落的時間:下午2點17分。
垂直向下的通道異常漫長,石階磨損嚴重,邊緣圓滑。
越是深入,空氣越發冰冷,呼吸麵罩讓每一次吸氣呼氣都變得沉重而清晰。
頭盔燈的光柱在濃稠的黑暗中有力地晃動,卻也隻能照亮腳下有限的一小片範圍。
下降了大約半小時,他們的腳終於踩到了堅實平整的地麵。通道底部連接著一個相對寬敞的平台。
驚魂未定的湯姆還在為他的損失惋惜,低聲嘟囔著:“真見鬼,才買了不到一個月……”
就在這時,他背包裡的衛星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鈴聲在這死寂的地下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是留守在地麵營地的隊員打來的。
“湯姆!我的天!你們到底怎麼樣了?”
電話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焦急萬分、幾乎是在喊叫的聲音。
“我們剛到底下,怎麼了?”湯姆被這語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剛到?這絕對不可能!”地麵的隊員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們下去已經整整三天了!七十二小時!信號完全中斷,我們差點就要啟動緊急程序,呼叫救援了!”
湯姆拿著電話,徹底愣住了,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爬升到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