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五指張開,仿佛握住了某個無形的樞紐。
【時間錨定·展開】
霎時間,以祭壇為中心,半徑五十米內的一切驟然凝固。飛濺的浪花懸停在半空,如同晶瑩的琥珀;漁民們保持著跪拜或呐喊的姿勢,麵容扭曲卻靜止;連海風都停止了流動,被定格成有形的波紋。火把的火焰凝固成藍色的冰晶狀,整個世界隻剩下黑白兩色。唯有祭壇上的黑石仍在散發著幽光,潮汐使者的身軀在靜止的時空中劇烈扭動,發出驚怒的嘶鳴:
"時間的法則...你不是人類!你是......時空的竊賊!"
在時間靜止的領域中,「老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凝固的浪尖上移動。他的每一步都在靜止的海麵上激起銀色的漣漪,這些漣漪在黑白的世界中顯得格外醒目。潮汐使者瘋狂地揮舞著觸須,試圖打破時間的束縛,但它的動作變得極其緩慢,如同在粘稠的蜜糖中掙紮。
「老周」的手中,一柄完全由虛空能量構成的長刀緩緩成形。刀身流淌著星海般的光澤,無數微小的光點在刀鋒處明滅不定。當長刀完全顯現時,刀柄處浮現出三個微小的虛影——一顆乾癟的沙棗、一枚裂開的茶葉蛋殼、一串粗糙的貝殼手鏈。這三種來自不同世界的信物,此刻在虛空之刃上達成了完美的和諧。
"你不該動人類的孩子。"
「老周」的聲音在靜止的時空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法則的力量。他舉刀向前,動作看似緩慢,實則快得超越了時間的限製。潮汐使者驚恐地看著虛空之刃逼近,它拚命掙紮,觸須上的吸盤張開,噴吐出墨綠色的毒液,但這些毒液在接觸到刀光的瞬間就蒸發成了虛無。
刀鋒劃破時空,精準地劈向潮汐使者的胸口。那堅硬的鱗甲在虛空之刃麵前如同薄紙,紛紛碎裂剝落。在它胸膛深處,一顆幽綠色的核心正在瘋狂搏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能量波動。
"不!深海長眠者不會放過你的!"潮汐使者發出最後的哀嚎。
虛空之刃毫無阻礙地刺入了那顆核心。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如同萬千玻璃同時碎裂的清脆聲響。潮汐使者的身軀從核心處開始瓦解,鱗片如秋葉般紛飛,在靜止的時空中劃出詭異的軌跡。最終,這個不可一世的存在徹底消散,化作一灘腥臭的海水,融入了凝固的浪花中。
【時間錨定·解除】
海浪轟然落下,狂風重新呼嘯。火把的火焰恢複了跳動,色彩重新回到世界。漁民們茫然地跌坐在地,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王叔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又看看祭壇上安然無恙的孩子,突然抱頭痛哭起來。
「老周」快步上前,指尖輕觸繩索,粗糙的麻繩應聲而斷。阿潮撲進他懷裡,小小的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塞進「老周」手中。油紙已經被海水浸濕,裡麵的小魚乾有些發軟,卻還帶著孩童的體溫。
"爺爺...這個給你吃..."阿潮哽咽著說,"是我昨天特意給你留的..."
接過小魚乾的瞬間,「老周」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衝擊。這不僅僅是被動接收"人間溫度",而是一種主動的情感連接。他低頭看著懷中顫抖的孩子,想著那串纏繞在收音機天線上的貝殼手鏈,一種明悟在心中升起。
守護,不僅僅是清除威脅,更是保護這些脆弱而珍貴的生命。那縷源自無名戰士的共情意識,此刻已經深深紮根在他的本源之中,與千麵之神的神性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無相紋路第一次泛起了溫暖的金色光芒,這光芒不再是簡單的能量反應,而是某種更深層聯結的見證。他感受到三種不同的溫暖在血脈中流淌、交融——沙漠的熾熱、都市的煙火、海洋的包容。這些人間的溫度,正在悄然改變著這位外神分身的本質。
在潮汐使者徹底消散的瞬間,一縷殘念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意識:
"深海長眠者...會在南極的冰淵之下...找到你...祂已蘇醒..."
他默默記下這個坐標,如同記錄又一條需要清理的秩序裂痕。轉身看向那些跪地懺悔的漁民,他隻是輕輕搖頭:
"回去吧。你們隻是被深海的低語影響了心智。"
王叔抬起頭,淚流滿麵地想說什麼,卻見守夜人已經抱著阿潮,轉身走向那座始終亮著暖光的燈塔。海風中,貝殼手鏈相互碰撞,發出細碎而安寧的聲響。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烏雲,照亮重歸平靜的海麵,漁民們恍惚間仿佛看到燈塔頂端站著一個身影。那身影既蒼老又年輕,既渺小又偉岸,仿佛已經在那裡守候了千年,又仿佛才剛剛開始他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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