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外間的打砸聲和粗暴的呼喝聲已經迅速逼近!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砸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砰!”小隔間那扇單薄的木門被人從外麵狠狠一腳踹開!木屑飛濺!
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麵目凶狠的男人端著槍,獰笑著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瞬間就鎖定了懷裡抱著阿阮的林晚,以及她身邊那個放著綠蘿的矮櫃!
“找到——”他的狂吼才剛剛出口!
一道黑影如同蟄伏的獵豹般暴起!
沈硯的身影快得隻留下一片殘影!他甚至沒有用匕首!就在那男人抬槍口的瞬間,沈硯的左手手肘如同鐵錘,帶著全身的力量和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暴戾,精準無比地、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喉結上!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裂聲在狹小的空間裡爆開!
男人的獰笑瞬間凝固在臉上,眼球猛地凸出,嗬嗬地倒吸著氣,手中的槍無力滑落。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第二聲,整個人就像一袋破布般軟軟地癱倒下去!
沈硯看都沒看倒下的敵人,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反手撿起掉落在地的槍,塞給嚇得渾身僵硬的林晚,聲音冷得掉渣:“拿著!防身!”
然後,他一把扯開小窗那厚重的絨布窗簾!
窗外,不是預想中的後巷,而是一條狹窄得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布滿蛛網和灰塵的防火夾道!對麵是另一棟老樓斑駁的牆壁!
“跳過去!快!”沈硯低吼,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不容置疑!他已經聽到外麵更多雜亂的腳步聲正瘋狂湧來!
林晚抱著嚇傻了的阿阮,看著那狹窄危險的夾道和對麵冰冷的高牆,臉色慘白,手腳冰涼!這怎麼可能跳得過去?!
“快!!!”沈硯的吼聲帶著一種近乎撕裂的焦灼,他猛地推了林晚一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這邊!跟我來!”周婆婆蒼老卻異常鎮定的聲音忽然響起!她不知何時挪開了牆角一個堆滿廢書的破舊木箱,後麵竟然露出一個黑黢黢的、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洞口!一股陳腐潮濕的氣息從洞裡撲麵而來!
“老房子留下的貓道!通後麵巷子!”周婆婆急聲道,渾濁的眼裡閃爍著決絕的光,“快!”
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走!”沈硯當機立斷,一把將林晚和阿阮推向那個洞口!
林晚咬緊牙關,將阿阮緊緊護在懷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了那狹窄漆黑的洞口!冰冷的塵土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沈硯緊隨其後,在他彎腰鑽入洞口的最後一瞬,目光極其迅速地掃了一眼混亂的小隔間——倒地的敵人,翻倒的桌椅,還有…那個被遺忘在矮櫃上、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油綠盎然的…綠蘿。
他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隻有零點一秒。
然後,他猛地彎腰,鑽入了黑暗的洞口。
沉重的腳步聲和吼叫聲已經衝到了小隔間門口!
周婆婆看著他們消失在後,猛地將破木箱推回原位,擋住了洞口。她轉過身,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隻有一種沉靜的決然,默默握緊了手中那根用來修書的、沉重的鐵尺。
黑暗、潮濕、逼仄的通道,如同怪獸的食道,吞噬了所有的光線和聲音。隻有身後隱約傳來的打砸聲和周婆婆一聲壓抑的悶哼,以及重物倒地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楔子,狠狠釘入逃亡之路的起點。
林晚死死抱著阿阮,在黑暗中拚命向前爬行,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她能聽到身後沈硯急促卻穩定的呼吸聲,能感受到他就在身後,像一道最後的屏障。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和新鮮空氣!
她奮力爬出洞口,發現自己落在一條堆滿垃圾箱的、肮臟僻靜的後巷裡。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部,帶著腐臭的氣味。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沈硯也已經敏捷地鑽了出來。他臉上沾著灰塵和蜘蛛網,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如鷹,第一時間將她和阿阮拉到一個巨大的垃圾箱後麵隱蔽起來。
他側耳傾聽著書店方向的動靜。那裡的打砸聲和吼叫聲似乎漸漸遠去,變成了搜索和咒罵。
暫時安全了…
沈硯靠在冰冷肮臟的牆壁上,胸口微微起伏。他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裡——那本深藍色的舊書被他死死按在胸前,完好無損。
然後,他的目光抬起,越過垃圾箱,投向那條通往書店前方的、幽深的小巷口。那雙剛剛經曆過殺戮和逃亡的、冰冷沉靜的眼眸深處,有什麼東西極其細微地碎裂了一下。
那盆綠蘿…沒能帶出來…
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痛楚的陰影,極快地掠過他眼底,隨即又被更深沉的、冰冷的決絕覆蓋。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邊驚魂未定、緊緊抱著阿阮的林晚,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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