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杉林重歸死寂,仿佛剛才那陣劇烈的共鳴隻是三人的錯覺。三個金屬盒安靜地躺在沈硯的背包夾層裡,冰冷、沉默,與普通金屬塊無異。但方才那如同心臟搏動般的嗡鳴和交織的藍光,卻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腦海裡。
“三個盒子……”石頭喃喃自語,眉頭擰成了一個結,“‘渡鴉’到底想乾什麼?集齊這些‘鑰匙’,真的就能找到並激活‘基石’?”
他的疑惑也是沈硯和林晚的疑惑。線索似乎越來越多,前路卻仿佛籠罩在更濃的迷霧中。
沈硯沒有回答,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因為剛才的共鳴而引來不必要的注意。“先離開這裡。”他沉聲道。這片古杉林雖然隱蔽,但剛才的動靜難保不會引起某些存在的警覺。
三人迅速收拾心情,再次上路。這一次,沈硯的步伐更加謹慎,他不時停下,側耳傾聽,或者攀上高處觀察。三個金屬盒的共鳴,像是一個明確的信號,宣告著他們正式踏入了“渡鴉”布下的核心棋局,也意味著,他們離“夜梟”的核心視線越來越近。
接下來的路程,氣氛愈發壓抑。山林依舊茂密,但沈硯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多年遊走於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
傍晚時分,他們找到了一處位於瀑布上方岩壁的狹窄平台作為過夜點。這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瀑布的轟鳴聲也能有效掩蓋談話聲。
點燃一小堆謹慎控製的篝火,三人圍坐在一起。跳躍的火光映照著他們疲憊而凝重的麵龐。
沈硯將三個金屬盒再次拿了出來,並排放在鋪開的油布上。在火光的映照下,金屬盒表麵的細微紋路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但它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嘗試一下?”林晚看著沈硯,輕聲提議。她記得沈硯說過,共鳴像是一種“呼喚”和“指引”。
沈硯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石頭。石頭點了點頭,眼神示意他試試。
沈硯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分彆覆蓋在第一個從鐘表店老餘處得到)和第二個從山脊岩縫取得)金屬盒上。他閉上眼睛,努力去感受,去“呼喚”那種奇特的連接。
起初,什麼都沒有發生。盒子依舊是冰冷的死物。
但沈硯沒有放棄,他集中精神,回想起共鳴發生時體內那種微妙的悸動,仿佛某種沉睡的本能被喚醒。他不再試圖去“控製”,而是放鬆下來,任由自己的意識去貼近那冰冷的金屬。
漸漸地,一種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溫熱感,從他掌心與金屬盒接觸的地方傳來。緊接著,第三個從古杉樹洞取得)金屬盒也仿佛被引動,微微震動了一下。
有戲!
沈硯心中一動,維持著那種玄妙的狀態。三個金屬盒表麵的紋路,在火光的跳躍下,似乎開始流淌起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能量光澤。它們彼此之間,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能量場。
林晚和石頭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
突然,三個金屬盒同時輕微一震!它們表麵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開始以某種特定的規律閃爍起極其微弱的白光,不再是之前的藍光。白光閃爍的頻率逐漸同步,最終穩定下來,如同三顆以相同節奏呼吸的星辰。
與此同時,一副極其模糊、由光線勾勒而成的簡易地圖虛影,憑空出現在三個金屬盒上方!地圖線條閃爍不定,隻能勉強辨認出山脈、河流的輪廓,以及一個不斷閃爍的紅色光點,標注在南方某處。
“地圖!”林晚低呼出聲。
石頭也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那副虛幻的地圖,試圖記住每一個細節。“這……這是指向‘基石’所在地的最終地圖?”
沈硯維持著雙手覆蓋盒子的姿勢,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維持這種共鳴狀態,似乎對他的精神消耗極大。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將地圖的每一個細節刻入腦海。
那紅色光點閃爍的位置,似乎是在一片連綿山脈的腹地,靠近一條主要河流的源頭附近。地圖非常簡略,沒有具體地名,但大致方位與他們之前判斷的南方目標吻合。
幾秒鐘後,地圖虛影一陣晃動,如同信號不良般閃爍了幾下,隨即徹底消散。三個金屬盒表麵的白光也迅速黯淡下去,恢複了冰冷的常態。
沈硯猛地鬆開手,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林晚立刻扶住他,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沈硯搖了搖頭,深吸了幾口氣,平複著精神上的疲憊。“沒事。地圖……記住了嗎?”他看向石頭。
石頭臉色凝重地點頭:“大致方位記住了。在南部‘落星山脈’深處,靠近‘瀾滄江’上遊支流的源頭區域。那個區域地形極其複雜,有很多未經勘探的原始地帶和……傳說中的死亡峽穀。”
落星山脈,死亡峽穀。這兩個名字讓林晚的心沉了沉。
“看來,這就是最終的目的地了。”沈硯的聲音恢複了冷靜,他看著那三個再次沉寂的金屬盒,眼神銳利,“‘渡鴉’留下的‘鑰匙’,不僅是指引,也是開啟最終之門的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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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拿起一個金屬盒,摩挲著表麵冰冷的紋路:“三個盒子共鳴才能顯現地圖。我懷疑,要真正激活‘基石’,可能也需要集齊所有‘鑰匙’,或者達到某種特定的共鳴條件。”他看向沈硯,“你的‘共鳴源’體質,是關鍵中的關鍵。”
沈硯沉默著。他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這特殊的身份,在這場圍繞“基石”的博弈中,扮演著何等重要的角色。這不再是簡單的逃亡或複仇,而是關乎一個可能影響巨大的古老計劃。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林晚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石頭搖了搖頭:“不確定。‘夜梟’肯定也在全力尋找‘基石’。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麵。按照地圖顯示的位置,我們至少還需要十天到半個月的艱苦跋涉,這還不算途中可能遇到的阻礙和……‘夜梟’的攔截。”
十天到半個月……深入地形複雜、危機四伏的落星山脈腹地。前路之艱難,可想而知。
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三人沉默而堅定的臉龐。
最終,沈硯站起身,將三個金屬盒仔細收好。“休息。明天開始,全速向落星山脈進發。”
他的話語簡短,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無論前方是龍潭虎穴,還是萬丈深淵,他們都必須去闖。為了真相,為了終結,也為了……彼此承諾過的那個未來。
林晚看著他被火光勾勒出的堅毅側影,心中的恐懼漸漸被一種更強大的決心取代。她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她重複著這句說過無數次的話,這一次,帶著更加沉甸甸的分量。
沈硯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指,用力收緊。
“嗯。”他低低應道。
瀑布在夜色中轟鳴,如同為他們奏響的出征號角。落星山脈的陰影,已然在不遠處等待。而握在手中的三把“鑰匙”,究竟是希望之光,還是毀滅之引,唯有走到終點,才能揭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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