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一片死寂,隻有沈硯粗重壓抑的喘息聲和林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覆蓋在她手背上的掌心滾燙,那溫度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也灼燒著她的理智。他眼中翻湧的複雜情緒,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縛住,讓她無法動彈,隻能怔怔地回望著他。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充滿了無聲的驚濤駭浪。
最終,是沈硯先移開了視線,他的手也緩緩滑落,重新無力地垂在身側。他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似乎剛才那個短暫的對視和觸碰,已經耗儘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氣力。
“水……”他沙啞地吐出兩個字。
林晚猛地回過神,臉頰緋紅,手忙腳亂地拿起水壺,卻發現裡麵已經空了。
“我去接!”石頭立刻說道,拿起空水壺,快步走向階梯下方,那裡隱約能聽到細微的流水聲。
石室內又隻剩下他們兩人。林晚看著沈硯虛弱的樣子,心裡又疼又急,剛才那片刻的旖旎瞬間被現實的擔憂取代。她繼續用手帕蘸著最後一點濕意,擦拭著他滾燙的額頭和脖頸,動作比之前更加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堅持住,沈硯。”她低聲說著,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我們找到地方了,一定會沒事的……”
沈硯沒有回應,似乎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沒過多久,石頭回來了,不僅接滿了水,手裡還拿著幾塊散發著微弱熒光的、類似苔蘚的植物。“下麵有條很小的地下河,水很涼,應該能喝。這玩意兒看著奇怪,但沒毒,老一輩說過,這種熒光蘚生長的地方,空氣一般是乾淨的。”
林晚連忙接過水壺,小心地喂沈硯喝了幾口。冰涼的泉水似乎讓他舒服了一些,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
石頭將熒光蘚放在石室角落,那幽幽的冷光雖然微弱,卻驅散了一部分令人心慌的黑暗,讓環境不再那麼壓抑。
趁著沈硯休息,林晚和石頭也抓緊時間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林晚將自己那份壓縮餅乾掰下一大半,固執地塞進了沈硯的背包。
“我們必須儘快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找到出路,或者……找到‘基石’。”石頭壓低聲音,目光掃向那通向更深處的階梯,眼神警惕又帶著探索的欲望。
林晚點點頭,目光落在沈硯懷中。那三個金屬盒在進入這裡後,就徹底沉寂了,不再有任何光芒或震動,仿佛隻是三塊普通的金屬。
休息了約莫一個小時,沈硯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一些,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但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他掙紮著想要坐直身體。
“彆動!”林晚立刻按住他未受傷的肩膀,語氣帶著罕見的強硬,“你需要休息!”
沈硯抬眼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帶著一絲無奈,還有一絲……幾不可察的縱容。“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下麵……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他指的是金屬盒指引的最終目標,也是他們一路逃亡追尋的答案。
林晚知道他說得對。這處石室隻是臨時避難所,並非終點。她看著他蒼白卻堅定的臉,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
“那我扶你。”她說著,不容拒絕地攙住他未受傷的右臂,幫他站了起來。
沈硯的身體晃了一下,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林晚身上。他很高大,林晚扶著他有些吃力,但她咬緊牙關,穩穩地站住了。
石頭見狀,上前想幫忙,卻被沈硯一個眼神製止了。“你在前麵探路,小心。”
石頭會意,知道沈硯是不想過多暴露虛弱,也是將最重要的警戒任務交給他。他點點頭,握緊武器,率先踏上了向下延伸的階梯。
林晚攙扶著沈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階梯很陡,石壁濕滑,熒光蘚的微光隻能照亮腳下有限的區域。沈硯幾乎將半邊身子都靠在她身上,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傳來,依舊滾燙,呼吸噴在她的頸側,沉重而灼熱。
每下一步台階,林晚都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微微顫抖和壓抑的悶哼。她的心也跟著他的腳步一抽一抽地疼,隻能更緊地攙住他,用自己單薄的身體作為他的支撐。
“堅持住,就快到了。”她不停地在他耳邊低聲鼓勵,儘管她自己也不知道階梯的儘頭是什麼。
沈硯沒有回應,隻是將身體的重量更信任地交付給她。
這條階梯仿佛沒有儘頭,盤旋向下,深入山腹。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探路的石頭突然停了下來,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沈老弟,林老師,你們快來看!”
林晚攙著沈硯,加快腳步走了下去。階梯終於到了儘頭,前方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巨大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地下空間。穹頂高聳,上麵鑲嵌著無數發出柔和白光的晶體,如同地下星空,將整個空間照亮。空間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某種不明黑色金屬構成的平台,平台表麵刻滿了複雜到極致的紋路和符號,與金屬盒上的圖騰一脈相承,卻又浩瀚繁複了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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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平台的正中央,有一個明顯的、與沈硯手中金屬盒形狀完全契合的凹陷。
更讓人震驚的是,整個平台,以及四周的石壁,都在發出一種低沉的、幾乎感受不到卻真實存在的嗡鳴聲。那聲音仿佛來自大地深處,帶著一種古老而磅礴的力量。
林晚懷中的金屬盒,以及沈硯懷中的另外兩個,在這一刻,仿佛從沉睡中蘇醒,再次發出了柔和的、同步的共鳴聲,表麵的淡藍色光暈重新亮起,並且自主地、輕微地震動著,仿佛在回應著這個巨大空間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