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山穀浸染得一片沉寂。山洞內,隻有那簇小小的篝火在頑強地跳躍著,發出劈啪的輕響,驅散著角落的黑暗,也映照著林晚焦灼不安的臉龐。她坐在火堆旁,目光幾乎要穿透那厚重的藤蔓屏障,望向外麵無儘的夜色。
沈硯依舊靠坐在石壁陰影裡,閉著眼,呼吸平穩,仿佛已然入睡。但林晚知道他沒有。他放在身側的手,指節微微繃緊,暴露了他同樣在凝神傾聽著洞外的每一絲動靜。
時間在等待中變得粘稠而漫長。每一陣風吹過樹梢的嗚咽,每一隻夜梟的啼叫,都讓林晚的心跳漏掉一拍。她忍不住開始想象石頭可能遭遇的各種不測——被“夜梟”發現、失足跌落、找不到回來的路……
就在她的擔憂幾乎要溢滿胸腔時——
“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卻不同於風聲的、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洞口!
林晚猛地站起身,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沈硯也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眸光銳利如鷹隼,右手悄無聲息地摸向了腰後的匕首。
“是我。”洞口外,傳來石頭刻意壓低的、帶著疲憊卻熟悉的聲音。
是石頭!他回來了!
林晚幾乎是撲過去,一把掀開了藤蔓。月光下,石頭的身影顯得有些狼狽,衣服被荊棘劃破了好幾處,臉上也帶著擦傷,但眼神明亮,背上還多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用破舊帆布打成的包裹。
“石頭哥!”林晚的聲音帶著哽咽般的喜悅,“你沒事吧?”
“沒事兒,皮外傷!”石頭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閃身鑽了進來。他先將背上沉重的包裹小心放下,然後才長長舒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大口。
沈硯的目光落在那個帆布包裹上,沒有急著詢問,而是先沉聲問道:“外麵情況怎麼樣?”
石頭抹了把嘴,臉色凝重起來:“不太妙。下山的路口多了些生麵孔,不像本地人,眼神都帶著鉤子。鎮子上也感覺氣氛不對,多了不少巡邏的。我繞了遠路,從老獵道下來的,差點迷在山裡。”
他的話證實了沈硯的猜測,“夜梟”的網正在收緊。
“東西搞到了嗎?”沈硯問到了關鍵。
“搞到了!”石頭精神一振,連忙解開那個帆布包裹。裡麵的東西讓林晚眼前一亮——
幾套半舊但乾淨的粗布衣褲,男女款式都有,正好可以用來替換他們身上血跡斑斑、破損不堪的衣物。
一小瓶酒精,幾卷乾淨的紗布,一盒消炎藥,甚至還有幾片用油紙包著的、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止痛片。
一小疊皺巴巴、但麵額不等的現金。
幾個冷掉的饅頭和一塊鹹菜。
還有一頂半舊的鴨舌帽和一條灰撲撲的圍巾。
這些物資在平時看來簡陋至極,但在此刻,無異於雪中送炭!
“太好了!石頭哥,你太厲害了!”林晚由衷地感激道。有了這些,沈硯的傷能得到更好的處理,他們也能進行必要的偽裝和轉移。
石頭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湊合吧。鎮子小,東西不好弄,差點被藥店老板盤問。衣服是從舊衣回收站‘借’的,錢是……咳,用了點老本行的手段。”他沒細說,但眾人都明白,這些物資來得並不容易。
沈硯拿起那瓶酒精和消炎藥,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足夠了。”他又看向那幾套衣服和帽子圍巾,“偽裝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