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眾人準備出發,陳默將最後一袋壓縮餅乾塞進背包,刻意放緩動作以掩蓋背包深處若隱若現的微光。此刻,他抬頭望向天空,厚重的雲層壓得極低,仿佛隨時會墜落下來。這座被遺棄的房子裡,金屬支架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呻吟,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荒涼。
“動作快點,這鬼天氣說變就變。”劉江用力踹開橫在門口的鏽蝕鐵架,手裡拿著的斬馬刀刀隨著動作晃出冷光。作為隊伍的老隊員,他總是習慣性地皺眉掃視四周,眼神像荒原上的孤狼般警惕。
林傑正專注地檢查著那幾支老式獵槍,粗糲的手指反複摩挲著槍膛,時不時用隨身帶著的絨布擦拭。這些在舊時代用於狩獵的武器,如今成了他們對抗未知危險的重要保障。金屬表麵早已布滿歲月的鏽跡,扳機也有些遲鈍,但在林傑的打理下,漸漸顯露出幾分往昔的銳利。“彈藥不多了,得省著用。”他眉頭緊鎖,語氣沉重,將僅有的幾發子彈小心翼翼地放進貼身的布袋裡,仿佛那是比黃金還珍貴的寶貝。
林婷正幫陳母整理草藥,纖細手指靈巧地將止血草和繃帶分類。她突然抬頭:“那些藤蔓上次出現是在新月夜,今天......”話音未落,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顫,天花板的石膏如雪花般簌簌墜落。
陳父陳建國立刻擋在兒子身前,粗壯的手臂繃緊如弓弦。他手裡的唐橫刀,此刻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都靠過來!”他的吼聲混著風雨,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
就在這時,牆縫裡滲出詭異的墨綠色汁液。陳默瞳孔驟縮,那黏液腐蝕牆麵的滋滋聲,與三天前吞噬整支商隊的怪物如出一轍。他下意識按住背包,空間裡藏著的二十支燃燒瓶正在發燙——這是他用僅存的酒精和磷粉連夜趕製的,本打算作為最後的底牌。
藤蔓破土而出的瞬間,陳建國已經將兒子猛地推開。墨綠色的藤蔓如毒蛇般纏住他的脖頸,尖刺刺破皮膚的瞬間,陳默看見父親脖頸處暗紅的胎記——那是他從小就熟悉的印記,此刻卻在怪物的纏繞下顯得格外刺目。
“爸!”陳默的怒吼被藤蔓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淹沒。他手握苗刀欲前衝,卻在劉江的暴喝中僵住:“彆碰!它們遇血瘋長!”
林傑迅速舉起獵槍,扣動扳機。槍聲在狹小的空間裡炸響,藤蔓被打斷了幾根,卻立刻有更多的藤蔓湧上來填補缺口。子彈打在藤蔓上,隻濺起一片綠色的黏液,卻無法阻止它們的攻勢。陳母哭喊著想要衝過去,卻被林婷死死抱住。“阿姨,冷靜點!我們得想辦法!”林婷的聲音也在顫抖,但她知道現在必須保持清醒。
千鈞一發之際,劉紅梅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轉身衝向堆放雜物的角落,在一堆破舊的瓶瓶罐罐中翻找起來。很快,她拿出幾個裝滿不明液體的玻璃瓶——那是她之前用基地裡僅存的化學原料自製的燃燒瓶。
“退後!”劉紅梅大喊一聲,用力將燃燒瓶擲向纏繞陳建國的藤蔓。玻璃瓶碎裂的瞬間,火焰轟然爆開,將藤蔓包裹其中。淒厲的嘶吼聲響起,藤蔓在火中瘋狂扭動,散發出陣陣焦臭。
趁著藤蔓吃痛鬆開陳建國的瞬間,林傑和劉江衝上前,將陳建國拉到安全地帶。陳默趕緊撲過去查看父親的傷勢,陳建國的手臂和腿部布滿了傷口,鮮血汩汩流出,但好在並無生命危險。
火焰漸漸熄滅,隻剩下滿地焦黑的藤蔓殘骸。眾人驚魂未定,大口喘著粗氣。劉江踹開還在抽搐的藤蔓殘骸,:“陳默,你怎麼知道燃燒瓶有用?”
陳默彎腰撿起半塊焦黑的藤蔓,指甲掐進其中:“上次在廢墟,我看見它們被篝火逼退過。”
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殘破的屋頂灑落。陳默望著父親逐漸恢複血色的臉龐,默默鬆了口氣,林傑重新檢查著獵槍,將打空的彈殼收進包裡,眼神中滿是對下一次危機的警惕。
潮濕的腐葉在腳下發出詭異的咕唧聲,陳默攥緊腰間匕首,目光掃過頭頂垂落的熒光藤蔓。這片變異樹林像是有生命般呼吸,每隔片刻,那些藤蔓便會詭異地收縮顫動,滲出的黏液在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冒著白煙的小坑。
“不對勁。”劉江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他的彎斬馬刀經出鞘,刀刃上凝結的水珠折射著幽藍的熒光。陳默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前方十米處的腐殖土上,赫然印著三個巨大的爪印,每個爪印都能輕鬆容納成年人的腦袋。
林傑將獵槍緩緩上膛,金屬摩擦聲在死寂的樹林裡格外刺耳。“是裂爪狼,上次在廢棄哨站看到過它們的進食痕跡。”他壓低聲音,喉結因緊張而劇烈滾動,“它們的獠牙能直接撕開裝甲板。”
話音未落,淒厲的狼嚎驟然響起。陳默感覺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那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湧來,充滿了令人戰栗的壓迫感。林婷顫抖著抓住陳母的手臂,陳父已經將唐橫刀橫在身前,肌肉緊繃如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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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匹狼從樹影中竄出時,陳默瞳孔猛地收縮。這哪裡還是記憶中的狼,足足有半人高的身軀覆蓋著暗紫色鱗片,尾巴末端分叉出三根倒鉤,唾液滴落之處,地麵瞬間騰起白煙。更詭異的是,狼群的眼睛泛著猩紅光芒,卻又在望向某個方向時流露出明顯的忌憚。
“它們在害怕什麼?”劉江低聲道,刀刃無意識地在掌心摩挲。陳默順著狼群的視線望去,呼吸驟然停滯——百米外,一株通體發光的巨樹刺破雲層,樹乾表麵流轉著星河般的紋路,每隔幾秒,便會從枝椏間射出銀色光束,精準擊落試圖靠近的飛鳥。那些被擊中的飛鳥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便化作灰燼消散在空中。
狼王突然仰天長嘯,帶領狼群發起衝鋒。巨樹的銀色光束立刻轉向,在地麵犁出深不見底的溝壑。陳默注意到,每當光束擊中狼群,那些狼的傷口處會泛起詭異的金色紋路,像是某種能量在與光束劇烈對抗。
“是領地爭奪戰!”陳默突然抓住林傑的手臂,“光束對狼群有克製作用,但狼血能腐蝕樹皮!”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回想起空間裡那瓶從廢棄實驗室帶出的熒光劑。那是種能在黑暗中發出強光的化學製劑,或許......
“劉江,你帶大家繞到巨樹左側!”陳默將背包裡的熒光劑拋給林傑,“潑在狼群必經之路上!林婷,你和阿姨準備火把!”不等眾人反應,他已經抓起幾根枯枝,將熒光劑塗抹在上麵。
當狼群踏著同伴的屍體逼近巨樹時,陳默點燃沾著熒光劑的枯枝奮力擲出。在幽藍火焰的映照下,狼群突然發出驚恐的嚎叫,調轉方向開始自相殘殺。原來熒光劑的顏色與巨樹的光束極為相似,在混亂中,狼群將彼此誤認成了敵人。
巨樹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枝椏間的光束變得更加密集。陳默看著狼血順著樹乾的紋路流淌,腐蝕出一個個冒著青煙的孔洞,而巨樹射出的光束則不斷收割著狼群的生命。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嘔。
“快走!”劉江的吼聲將眾人從震驚中喚醒。隊伍貼著樹林邊緣快速移動,陳默最後回頭望去,隻見發光巨樹在狼群的攻擊下開始搖晃,樹冠處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聲響。他知道,這場意外的領地爭奪戰,或許隻是這片變異樹林恐怖真相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