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匕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慘白的弧光,將撲來的變異貓逼退半步。這隻貓的皮毛呈詭異的暗紫色,脊椎高高隆起,利爪上凝結著黑綠色的黏液。妹妹蜷縮在他身後的鋼筋混凝土縫隙裡,顫抖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破爛的褲腳。
"彆怕,哥在。"少年喉嚨發緊,聲音卻故意放得輕鬆。他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斷牆,目光警惕地在三隻變異貓間遊移。左側的貓悄無聲息地繞到側麵,尖銳的趾甲刮擦地麵發出刺耳聲響,中間那隻則蹲坐在坍塌的廣告牌上,喉間發出低頻的嗚咽,隨時準備發動突襲。
右側的變異貓率先發難,弓起脊背如離弦之箭撲來。少年側身翻滾,匕首堪堪擦著貓腹劃過,卻在轉身時被廣告牌上的貓淩空撲中肩膀。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他咬牙揮刀刺入貓肋,借著貓的衝力將其甩向牆麵。"砰"的悶響中,牆灰簌簌落下,染紅了半塊剝落的廣告畫。
另外兩隻貓同時發動攻擊,少年被逼到牆角,左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鮮血順著手臂滴落。他瞥見妹妹驚恐的臉,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超市廢墟找到的半塊巧克力——當時妹妹也是這樣害怕,把最後一口都塞進了他嘴裡。
怒吼著將匕首刺向最近的貓,少年在貓爪抓向脖頸的瞬間低頭,用肩膀撞向貓的腹部。變異貓發出淒厲的慘叫,他趁機翻身騎在貓背上,雙手死死卡住貓的咽喉。溫熱的血濺在臉上,他聽見骨骼碎裂的脆響,直到懷中的軀體徹底癱軟。
剩下的兩隻貓似乎被震懾住,發出不安的低吼。少年握著滴血的匕首緩緩站直,傷口的血浸透了衣衫,卻將脊梁挺得筆直。當身後傳來妹妹壓抑的啜泣,他嘶啞地笑了笑:"彆怕,有哥在..."
就在這時,廢墟陰影中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
狼嚎聲在鋼筋森林間回蕩,三隻變異貓瞬間炸毛,豎起的背毛如同鋼針,喉嚨裡滾動著威脅的嘶吼。少年護著妹妹緩緩後退,後背撞上生鏽的消防管道,金屬碰撞聲在死寂的廢墟裡格外刺耳。
陰影深處,幽綠的光點次第亮起。最先出現的是兩隻小狼,它們踏著碎玻璃悄無聲息地逼近,琥珀色的豎瞳在黑暗中泛著冷光,頸間的銀鏈隨著步伐輕響。緊隨其後的小狐狸甩動著火紅的尾巴,蓬鬆的毛發間閃爍著細碎熒光,像是沾著星屑。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坍塌的天橋陰影裡走出。陳默的皮質風衣下擺沾滿泥漿,腰間彆著一把寒光凜凜的短刀手拿一把長長的苗刀。他垂眸盯著變異貓,長睫在眼下投出鋒利的陰影,麵容卻像冬日裡的薄雪,清冷而鎮定。
“趴下。”陳默突然開口,聲線像是浸過冰水。兩隻小狼立刻匍匐在地,小狐狸靈巧地躍上斷牆,前爪虛按在磚石邊緣蓄勢待發。變異貓似乎察覺到威脅,同時弓起脊背發出嘶鳴,其中一隻猛地撲向陳默。
刹那間,刀光乍現。陳默側身旋步,苗刀劃出流暢的弧線,精準挑開變異貓的利爪。刀鋒擦著貓耳掠過,帶起一撮紫毛。他的動作優雅得近乎殘酷,另一隻手同時甩出繩索,套住試圖偷襲的第二隻貓脖頸。
“嗷——!”小狼突然暴起,咬住第三隻貓的後腿狠狠甩動。貓淒厲的慘叫中,陳默手腕翻轉,苗刀精準刺入貓的咽喉。溫熱的血濺在他風衣袖口,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反手割斷繩索,任由垂死的變異貓癱倒在地。
硝煙般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陳默擦拭刀刃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向蜷縮在牆角的兄妹。少年仍保持著護人的姿勢,妹妹的手指深深陷進他染血的後背。“傷口得處理。”他彎腰撿起半塊碎鏡,映出少年肩頭外翻的皮肉,“跟我走。”
小狐狸不知何時叼來變異貓晶核,輕輕放在陳默腳邊。廢墟的風掠過,卷起他衣角露出腰間的藥包,金屬扣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那是唯一的希望。
少年的瞳孔隨著陳默拉開背包拉鏈的動作劇烈收縮,結痂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天沒進食的胃部傳來灼燒般的絞痛,可他依然把妹妹往身後藏得更深,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卻因太久沒喝水發不出聲音。直到陳默遞來的鋁箔包裝反射出細碎的光,撕開包裝時飄散的餅乾香氣才讓妹妹顫抖著伸出手。
"彆碰!"少年猛地抓住妹妹的手腕,卻在觸到她嶙峋的骨頭時心尖一顫。妹妹仰起的小臉布滿灰塵,凹陷的眼窩裡泛起水光,盯著陳默手中礦泉水瓶的眼神讓他喉嚨發緊。他知道妹妹已經虛弱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方才與變異貓搏鬥時,她連哭都隻能悶在他背上。
陳默似乎看懂了這份掙紮,將食物和水輕輕放在斷牆上,後退三步抱臂而立。少年盯著對方染血的苗刀,又瞥向蹲坐的狼與狐狸——它們此刻安靜得像家犬,尾巴甚至偶爾掃過地麵。當妹妹偷偷用發顫的手指觸碰餅乾時,他突然想起父母臨終前將妹妹塞給他的畫麵,那隻小手也是這樣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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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棉球擦過傷口的刺痛讓少年倒抽冷氣,陳默專注包紮的側臉映著應急燈的藍光,繃帶纏繞的力度均勻而溫柔。"為什麼幫我們?"少年終於啞聲開口,盯著對方皮質風衣,那些針腳細密得不像出自男人之手。
"我也有家人。"陳默簡短回答,將最後一塊紗布貼好,"在安全區等我。"這句話像塊滾燙的炭,瞬間燙紅了少年的眼眶。他想起三天前在超市找到的兒童畫冊,妹妹摸著封麵上的遊樂場圖片,說"等哥哥找到藥就去"時眼裡熄滅的光。
"跟我來。"少年抹了把臉,轉身時故意走在陳默和妹妹中間。穿過扭曲的金屬管道,繞過堆積如山的貨架,當鏽跡斑斑的鐵門出現在眼前,他聽見妹妹突然加快的腳步——那裡藏著他們用床墊和廣告牌搭建的"家",角落裡還擺著半瓶碘伏,是他冒死從醫院廢墟搶來的。推開鐵門的瞬間,少年偷偷握緊了陳默遞給他的備用繃帶,胸腔裡湧動的不再是恐懼,而是近乎滾燙的希望。陳默看到瘦弱的兄妹倆心中疼惜,決定將兄妹倆送回希望之城。
踏入傳送光芒的刹那,少年感覺整個人被柔和的力量包裹,耳畔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妹妹緊張的抽氣聲。當光芒消散,消毒水的氣味率先鑽入鼻腔,他猛地睜開眼,眼前明亮得近乎刺目——頭頂的ed燈板整齊排列,潔白的牆壁上還貼著色彩鮮豔的卡通畫,這與廢墟中永無止境的灰暗形成了近乎荒誕的對比。
“小心台階。”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年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鋪著防滑地磚的房間裡,玻璃窗外能看到成片的綠植,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推著裝滿藥品的推車匆匆走過,袖口彆著的銀色徽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妹妹突然攥緊他的手,力道大得讓他生疼,抬頭時正撞見她瞪圓的眼睛裡蓄滿淚水。
“歡迎來到希望之城。”溫柔的女聲響起。女子踩著淺口皮鞋走來,淡粉色的圍巾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她半蹲下身,伸手想撫摸妹妹的頭,卻在半空停住,從口袋裡掏出消毒濕巾仔細擦了擦女孩的臉,才小心翼翼地觸碰孩子淩亂的發頂,“餓壞了吧?先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吃頓熱乎飯好不好?”
熱水衝刷在身上的瞬間,少年差點站不穩。溫熱的水流裹著沐浴露的柑橘香,將他身上結痂的血漬和經年累月的塵土一並衝散。他盯著自己掌心被水泡皺的皮膚,恍惚間以為這是場夢——上次洗澡還是三個月前在雨水收集箱裡,冰涼的水讓妹妹發了三天高燒。
餐廳裡蒸騰的熱氣徹底擊潰了兄妹倆的心理防線。白瓷碗裡飄著翠綠蔥花的變異獸肉湯、金黃酥脆的麵包、冒著熱氣的蔬菜...妹妹捧著碗的手一直在發抖,滾燙的湯汁濺到虎口也渾然不覺。“慢慢吃,不夠還有。”潘紅遞來溫熱的毛巾,指尖擦過妹妹沾著湯汁的臉頰時,少年突然彆過頭——這種被當作孩子嗬護的感覺,陌生得讓他眼眶發燙。
夜幕降臨時,兄妹倆躺在鋪著柔軟羽絨被的床上。床頭夜燈散著暖黃色光暈,妹妹突然小聲說:“哥,這裡的星星...比廢墟裡亮好多。”少年伸手蓋住眼睛,掌心傳來的濕潤讓他有些慌亂。透過指縫,他看著天花板上可愛的雲朵貼紙,終於敢讓自己相信——或許,真的不用再躲在陰暗的角落,聽著變異獸的嚎叫瑟瑟發抖了。
陳默踩著鏽蝕的消防梯往下爬時,金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隨時會折斷墜入下方的黑暗。腳下的地麵覆蓋著厚厚的灰綠色苔蘚,與碎裂的玻璃碴、褪色的廣告牌碎片交織在一起,形成詭異的斑駁紋路。風穿過扭曲的鋼筋森林,在空蕩的窗框間發出嗚咽,像極了變異獸蟄伏時的低嚎。
小白和小雪突然停下打鬨,豎起耳朵警惕地盯著前方。陳默順著它們的視線望去,隻見一棟坍塌的寫字樓前,半截混凝土立柱斜插在地麵,柱身布滿爪痕,暗紅色的黏液順著裂縫緩緩滴落。小狐狸玲玲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蓬鬆的尾巴炸成火焰狀——三十米外,積水潭泛起詭異的漣漪,數十隻巴掌大的變異蟑螂正從下水道口湧出,甲殼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繞路。”陳默低聲命令,手已經按上刀柄。兩隻小狼立刻護在他兩側,喉嚨裡滾動著警告的低吼。他們貼著長滿鐵鏽的儲油罐前行,罐身凹陷處積著發黑的雨水,倒映出上方搖搖欲墜的懸空走廊。那走廊的鋼化玻璃早已全部破碎,隻剩下扭曲的金屬框架,斷裂的電纜垂落下來,在風中像死去的巨蟒般晃蕩。
經過一處露天停車場時,腐爛的汽車殘骸堆積如山,輪胎早已被啃噬得隻剩鋼絲骨架,儀表盤上的裂紋裡長出灰綠色的菌絲。玲玲突然竄上一輛掀翻的麵包車車頂,前爪扒拉著什麼。陳默走近才發現,那是半張褪色的全家福照片,照片裡笑容燦爛的一家三口,正透過蛛網密布的車窗凝視著廢墟。
夜幕愈發深沉,陳默點燃簡易火把,跳動的火苗照亮前方的街道。路麵上龜裂的瀝青縫隙中,長出成片蒼白的熒光蘑菇,幽綠的光芒與火把的橙紅交織,在斷壁殘垣上投下詭譎的影子。小白突然發出不安的嗚咽,陳默順著它的視線望去——百米外的鐘樓頂端,一雙猩紅的豎瞳正死死盯著他們,月光勾勒出變異貓頭鷹展開的巨大羽翼,宛如死神張開的鐮刀。腐臭的夜風卷著碎紙片掠過坍塌的廣告牌,前方傳來女子淒厲的哭喊,陳默趕到近前看到有五名壯漢為首的光頭男人一腳踩住女子的背包,迷彩褲膝蓋處凝結的暗紅汙漬不知是血還是機油。他用生鏽的獵刀挑起女子的下巴,刀刃壓進皮膚的瞬間,女孩脖頸立刻沁出細密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