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星還留著些許點綴在天空上,皇子府的燭火卻已亮了大半個時辰。
景淮初在鋪著雲錦地毯的房間裡來回踱步,靴底蹭過地毯的輕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燭芯爆出一點火星,映得他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明明求娶聖旨還沒送到將軍府,婚期更是沒來得及提,可景淮初的腦子裡早已轉了百八十遍:府裡該掛多少盞紅燈籠?庭院裡要種上楚清顏喜歡的桃花樹嗎?
就連給仆從做新服製的料子,都悄悄讓管事備了幾匹緋紅錦緞。
“罷了,等送完聖旨回來,再安排。”景淮初停下腳步後,將明黃的聖旨仔細裹進素絹帕,塞進隨身的錦盒裡。
“二十一,跟我一道去朝陽城將軍府送聖旨。”景淮初朝著門外揚聲,聲音裡還帶著幾分未散的急切。
門軸“吱呀”一聲輕響,一道暗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地飄進來,玄色暗衛服上繡著銀線暗紋,腰間懸著短匕,正是暗衛二十一。
他單膝跪地,躬身行禮,聲音低沉而恭敬:“是,殿下。”
景淮初點點頭,目光掃過院外,往日隨行的沈策還在清點行裝,可景淮初實在等不及了,多耽擱一刻,就少一刻見到楚清顏的時間。
所以景淮初一邊拎起錦盒一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的說道:“不必等旁人,咱們現在就走。”
二十一應聲跟上,兩人剛出皇子府大門,就見兩匹白馬已在晨霧中等著,那是景淮初特意讓人備好的千裡駒,通身雪白,唯有鬃毛泛著淡金,正是他平日最愛的坐騎。
景淮初翻身上馬,動作比往日利落了幾分,手裡的韁繩攥得緊緊的,眼底閃著亮光:“走,快些!”
馬蹄踏破晨霧,朝著城外疾馳而去。
天還沒亮透,城郊的官道上隻有零星的趕路人,景淮初卻絲毫沒有減速,白馬的四蹄揚起塵土,晨風吹得他的錦袍下擺獵獵作響,額前的碎發被風掀起,露出他緊抿卻帶著笑意的唇。
“殿下,需放緩些速度嗎?馬匹恐難支撐。”二十一跟在他身側,見他幾乎將馬速提到了極致,忍不住低聲提醒。
按往日的行程,從京城到朝陽城需兩日,可看殿下這架勢,是想一日就到。
景淮初卻搖搖頭,目光望著前方被晨霧籠罩的官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不必,再加把勁,傍晚前定能到朝陽城。”
此時景淮初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見到楚清顏。
兩匹白馬在官道上疾馳,太陽漸漸升起,晨霧散去,陽光灑在景淮初的錦袍上,將月白色染成了暖金。
而景淮初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浸濕,手心也因攥著韁繩磨出了紅痕,可他不覺得疼,隻是偶爾抬手摸一摸懷裡的錦盒——聖旨還安安穩穩地躺在裡麵,就像他那顆急切卻又小心翼翼的心。
沿途的驛站、茶攤都被遠遠甩在身後,平日裡需要歇腳的地方,如今隻成了一閃而過的影子。
二十一看著自家殿下眼底的光,不再多言,隻是默默加快速度,護在他身側。
夕陽西斜時,遠處終於出現了朝陽城的輪廓——青灰色的城牆在晚霞中泛著暖光,城門口的“朝陽城”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景淮初勒住韁繩,白馬發出一聲輕嘶,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麵。
景淮初望著那道城門,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兩日的路程,竟真的被他縮短成了一日。
二十一也勒住馬,躬身道:“殿下,朝陽城到了。”
景淮初點點頭,眼底的急切化作了溫柔的期待。
景淮初輕輕夾了夾馬腹,白馬緩步朝著朝陽城城門走去,晚霞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也將他滿心的歡喜,悄悄融進了晚風裡。
“走吧,二十一。”景淮初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彆讓清顏等急了。”
二十一笑著應了聲“是”。
快到將軍府門口時,早有管家帶著仆從候在那裡。
見景淮初的馬隊過來,管家忙躬身行禮:“老奴參見五殿下,殿下一路辛苦,將軍與小姐已在府內等候。”
景淮初翻身下馬,動作利落。
先是仔細整理了一下錦袍的下擺,又將手裡的聖旨遞給身後的內侍,讓他好生捧著。
景淮初抬頭看向將軍府朱紅的大門,門上的銅環擦得鋥亮,映出他的身影——不再是那個在驛路上著急見到楚清顏的的皇子,而是帶著真心與聖旨,來求娶心上人的景淮初。
景淮初深吸一口氣,朝著府內走去,桃花香似乎跟著他的腳步,一同飄進了將軍府的庭院深處。
仿佛已經能看見,那個穿著藕粉色襦裙的姑娘,正站在庭院的桃樹下,笑著朝他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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