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京城的晨光便漫過紫禁城的朱紅宮牆,將簷角的琉璃瓦染成暖融融的金紅色。
景淮初牽著楚清顏的手,走在宮道上,兩側的侍衛身著鎧甲,身姿挺拔如鬆,見了他們,紛紛躬身行禮,聲音整齊劃一:“殿下,縣主安好。”
楚清顏指尖輕輕攥著景淮初的袖口,目光掠過巍峨的宮牆與精致的宮燈,心裡難免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進皇宮,朱紅與明黃交織的色調,莊嚴又肅穆,與朝陽城將軍府的質樸截然不同。
她下意識地理了理月白色襦裙的裙擺,發間的素銀桃花簪隨著腳步輕輕晃動。
“不慌。”景淮初察覺到她的緊張,停下腳步,伸手替她拂去鬢邊的碎發,聲音溫柔:“母妃性子溫和,極好相處,不會為難你的。
等見過母妃,咱們再去見父皇,把娘的桂花糕呈上去,謝了恩典,咱們就回府。”
楚清顏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跟著景淮初繼續往前走。
宮道旁的銀杏樹葉已染上淺黃,風一吹,便簌簌落下,鋪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層碎金。
一會便到了夏貴妃的寢宮——凝香宮。
宮門前種著幾株蘭草,葉片翠綠,透著雅致,與夏貴妃素來愛蘭的習性正好相符。
守在宮門口的宮女見他們來,連忙躬身迎上來:“殿下,縣主,貴妃娘娘已在殿內等候多時了。”說完後便掀開門簾,請他們進去。
殿內飄著淡淡的蘭花香,混著暖爐裡的熏香,格外清雅。
夏貴妃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身著一身淡紫色宮裝,發間簪著支點翠蘭花簪,手裡捏著本詩集,見他們進來,連忙放下書,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淮初,清顏,快過來坐。”
景淮初扶著楚清顏走到軟榻旁,躬身行禮:“母妃,兒臣帶清顏來看您了。”
楚清顏也跟著躬身,聲音恭敬卻不局促:“臣女楚清顏,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安。”
“快起來,彆多禮。”夏貴妃笑著伸手,拉過楚清顏的手,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溫和:“早就聽淮初說,你聰慧能乾,不僅改良了了望塔,還為邊防出了不少力,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利落的姑娘。”
楚清顏臉頰微紅,輕聲道:“娘娘謬讚了,臣女隻是做了些分內之事,多虧殿下與父皇的支持,才能順利成事。”
楚清顏說完後從隨身的錦袋裡取出一個精致的食盒,雙手遞到夏貴妃麵前:“這是臣女的母親親手做的桂花糕,想著娘娘或許喜歡,便帶來給娘娘嘗嘗,也是臣女一家的一點心意。”
夏貴妃接過食盒,打開的瞬間,清甜的桂香便漫了出來。
糕體金黃,上麵撒著細碎的桂花,看著便讓人有食欲。
她拿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軟糯的糕體在舌尖化開,甜意混著桂香,格外爽口,忍不住點頭:“好吃!比禦膳房做的還合我的口味,你母親的手藝真是好。”
夏貴妃走到楚清顏麵,伸手拉著楚清顏坐在軟榻上,細細詢問起朝陽城的事:“聽說朝陽城的桂樹很多?秋天一到,滿城都是桂香?”
楚清顏點點頭,笑著回道:“是呢,臣女家的院裡就有四株桂樹,每年九月,滿院都是桂香,母親會用桂花做蜜餞、糕點,整個將軍府都飄著甜味。”
“聽著就覺得好。”夏貴妃眼底滿是向往,又看向景淮初:“你往後得空了,帶清顏多回朝陽城看看,也讓她彆太想家。”
景淮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母親與楚清顏相談甚歡,嘴角忍不住上揚:“母妃放心,兒臣記著呢。
等大婚過後,就帶清顏回朝陽城,看看邊關的了望塔,也讓她陪母親多待些日子。”
夏貴妃笑著點頭,又讓宮女端來剛泡好的雨前茶,遞給楚清顏:“這是江南新貢的茶,你嘗嘗,跟朝陽城的茶比,是不是更清淡些。”
楚清顏接過茶杯,淺啜一口,茶香清冽,混著蘭花香,格外爽口,連忙道:“好茶,比臣女家的粗茶細膩多了。”
三人坐在殿內,聊著朝陽城的景致、京城的趣聞,偶爾提及大婚的籌備,氣氛溫馨得像尋常人家的婆媳與兒子。
楚清顏原本的緊張漸漸消散,看著夏貴妃溫和的模樣,心裡滿是踏實——原來皇家的親人,也可以這般親切,沒有半點架子。
不知不覺,已近巳時。
景淮初看了眼窗外的日頭,對夏貴妃道:“母妃,時辰差不多了,兒臣該帶清顏去見父皇謝恩了,免得父皇等急了。”
夏貴妃點點頭,拉著楚清顏的手,輕輕拍了拍:“去吧,見了皇上,彆太緊張,你父皇雖看著威嚴,心裡卻極疼淮初,也喜歡你這樣懂事的孩子。”
說著,她又從袖中取出一支玉鐲,遞到楚清顏麵前:“這是我年輕時你父皇賞我的,玉質通透,你戴著,就當是我這個做母妃的一點心意。”
楚清顏連忙推辭:“娘娘,這太貴重了,臣女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