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婚後第三日的晨光,把皇子府的桂樹染得愈發溫柔。
楚清顏坐在梳妝台前,翠翠正幫她梳理長發,鏡中的女子穿著身淡粉色襦裙,發間簪著若瑄新做的珍珠梅花簪。
那是昨日若瑄特意送來的,說“回門穿得素淨些更顯親切”。
楚清顏指尖拂過腕上的羊脂白玉鐲,想起今日要回鎮國將軍府,眼底瞬間亮了起來:“翠翠,景淮初呢?不是說今日要早點去給爹娘請安嗎?”
“殿下在書房呢,正忙著整理給將軍和夫人的禮物。”翠翠笑著回話,剛把最後一縷頭發綰好,就聽見院外傳來景淮初的聲音:“清顏,收拾好了嗎?咱們該走了。”
楚清顏快步走出房門,見景淮初站在廊下,手裡提著兩個精致的錦盒,還有個竹籃,裡麵裝著個陶罐。
景淮初穿著身月白錦袍,腰間係著楚清顏繡的流雲紋腰帶,看見她出來,笑著迎上去:“看看這些禮物合不合心意——這罐是楚母愛吃的江南桂花蜜,我讓人從內務府取的新釀。
這錦盒裡是給楚將軍的雨前茶,比上次程公子帶來的更醇厚;還有這個。”他打開另一個錦盒,裡麵放著支玉柄團扇,扇麵上畫著朝陽桂雨圖:“給清瑤的,她不是愛畫畫嗎?這扇麵是我找京裡最好的畫匠摹的,她若喜歡,往後還能自己添些紋樣。”
楚清顏看著這些禮物,心裡暖得發燙。
她伸手接過竹籃,指尖碰到溫熱的陶罐:“你怎麼知道娘最近想喝桂花蜜?我都忘了跟你說。”
“前日陪你去凝香宮,楚母讓人送桂花糕時提了句,說京城的蜜不如朝陽城的稠。”景淮初替她拂去發間沾的桂花瓣:“我便讓人去內務府尋了這罐江南新蜜,據說熬了三遍,比朝陽城的還甜。”
兩人提著禮物出門,楚清顏執意要步行去鎮國將軍府:“就當是逛朱雀街了,昨日聽若瑄說,街口那家糖畫攤出新樣式了,咱們順便買兩串給阿姊。”
景淮初拗不過她,隻好牽著她的手,慢慢往街上去。
賣糖畫的老師傅正舀著金黃的糖汁,在石板上勾勒出石榴形狀,見了楚清顏,笑著招手:“縣主,要不要嘗嘗新做的石榴糖畫?昨兒聽人說您大婚,特意多熬了些甜糖!”
楚清顏眼睛一亮,拉著景淮初上前:“要兩串!一串石榴的,一串桂花的,給我阿姊留著。”
老師傅麻利地做好,遞到她手裡,糖絲在陽光下泛著琥珀光,甜香撲鼻。
景淮初接過一串,小心地替她托著:“慢點吃,彆燙著舌頭。”
兩人邊吃邊逛,路過琳琅閣的鋪麵時,若瑄正好在門口指揮工匠收拾裝修材料,見了他們,笑著喊道:“縣主,殿下!回門去呀?
這鋪麵再過十日就能開業了,到時候請您來剪彩!”
“一定來!”楚清顏揮手應著,又跟若瑄聊了兩句裝修細節。
就在兩人的說話間,鎮國將軍府的朱紅大門便映入眼簾,門楣上“鎮國將軍府”的匾額在晨光下泛著瑩潤的光。
而門口的石獅子旁,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程明遠穿著身月白長衫,手裡提著個畫筒,顯然是來找楚清瑤的。
“程公子?”楚清顏笑著走上前,晃了晃手裡的糖畫:“這麼早來尋我阿姊,是想跟她一起去看咱們府裡的石榴樹吧?
我聽說今年的石榴結得格外多,比朝陽城的還甜呢!”
程明遠見了他們,臉頰瞬間泛紅,連忙躬身行禮:“殿下,縣主。
我……我是來送昨日畫的《京城秋景圖》,清瑤姑娘說想看看京城的落日,我便畫了幅送過來。”
“哦?隻是送畫這麼簡單?”楚清顏故意湊近:“我記得阿姊前幾日還跟我說,想讓你教她畫江南的荷花,是不是今日要順便教呀?”
程明遠的耳尖都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景淮初見狀,笑著解圍:“清顏,彆打趣程公子了。
爹娘還在府裡等著咱們呢,先進去請安,不然楚母該著急了。”他又對程明遠頷首:“程公子也一起進來吧,正好跟楚將軍說說江南銅料的事,他昨日還提起你。”
程明遠連忙應下,跟著他們往裡走。
剛進府門,就聽見楚母的聲音從回廊傳來:“清顏是不是回來了?”
楚母快步走出來,身上穿著件淺紫色常服,手裡還拿著塊剛繡好的蘭草帕子,見了楚清顏,連忙拉過她的手,仔細打量:“這幾日在皇子府過得好不好?淮初有沒有欺負你?看你好像瘦了點,是不是沒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