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一修好鍋,我就立刻離開了。和往常一樣,臨走前她還想讓我留下幫忙,但幾年前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了。整整一天都耗在混合各種亂七八糟的藥劑上,最後她隻給了我一瓶藥劑當報酬——就是我喝下去立馬吐出來的那種。換作十歲的奧維,寧願直接拿錢。
回家路上,我繞了點路,去了附近一棟廢棄的房子。這房子沒人住是有原因的,我們把它改造成了菜園——主要種西紅柿和蘑菇。媽媽在屋頂砸了個洞,我們這些孩子得定期往地上堆肥料:就是些剩飯剩菜混著掏出來的糞便。說這地方“臭烘烘”都算客氣了。
但正因為這樣,這裡成了藏匿贓物的絕佳地點。我小心翼翼地繞開糞堆,生怕光著的腳沾上臟東西,朝著屋頂塌陷的地方走去。瓦礫堵住了屋子的一角,但身材中等的人能勉強擠過去。這讓它成了瞞著媽媽藏東西的完美去處。
鑽進去比我記憶中擠多了,我都擔心自己會被困住。最後沒辦法,隻能先把裹著的劍推過去,然後仰麵躺下,抓著頭頂坍塌瓦礫間的縫隙往前挪。爬進ave時沒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我還挺驚訝的。我靠在牆上,終於能站直身子伸伸腿了。
偶爾有陽光透過瓦礫的縫隙照進來,照亮了我曾經覺得很了不起的所有東西:漂亮的石頭和鵝卵石、餐具、一些偷來的銀器、一把我曾以為是傳奇武器的鋤頭、車輪的輻條,還有其他各種小玩意兒。兩年前,我偷到了這堆寶貝裡最值錢的東西:一麵鑲著金銀花紋的手鏡。那次盜竊是針對一個富商,他老是欺負哭哭啼啼的薩什。我和極度緊張的布萊克一起行動,差點被抓住,情急之下隻能從兩層樓高的窗戶跳出去逃跑。從那以後,我覺得還是收手為妙。
我差點忍不住把鏡子拿回臥室,但誰看到都會知道是偷來的。可即便落了幾個月的灰,其他東西還是沒法和它比。
除了那把劍。
我小心翼翼地解開布,露出它烏黑的劍鞘。這裡光線不好,我就用手摸了摸。材質光滑冰涼,像石頭一樣,但上麵有精致的細小花紋。我把它拿到一縷漏進來的光線下,看到雕刻的是一個巨人在和烏鴉搏鬥,花紋還閃著光,難道是鑲了銀?我哼了一聲,這顯然是八年前那場戰鬥的場景,大概是為了討好傑克遜才做的。他當時也參戰了,雖然那時還不是血脈者。
我雙手把劍舉起來,從鞘裡拔出來。空間太擠,我隻能彆扭地抬著胳膊,終於露出了劍身。劍身又長又重,漆黑一片。我用手指試了試刃口,劃破了皮,出血了。還挺鋒利。我不知道這武器好不好,但確實很漂亮,所有照在上麵的光都被吸收了。
我把劍插回鞘,靠在牆上放好。希望沒人會發現。
到家時,太陽早就過了頭頂。餐館裡隻剩一對年輕男女,他們的飯早就吃完了。我朝他們點了點頭,把袋子搬進廚房。媽媽正在顛著各種鍋碗瓢盆,準備晚上的飯菜。我把東西倒進一個裝著類似食材的櫃子,然後開始洗剩下的盤子。
“雙胞胎呢?”我問。平時這時候,他們倆該在打掃用餐區了。
“我讓他們去取剩下的食材了。”
我挑了挑眉:“他們能拿得動嗎?”
“他們兩個人呢。”她聲音低沉,“是時候讓他們多承擔點責任了。”
“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實可以讓他們跟我一起去的。”
“薩什情緒太低落了。”媽媽歎了口氣,用一隻手按揉著另一隻肩膀。看到這一幕,我笑了——一年前她還做不了這個動作呢。“而且,我還有彆的事。”
“嗯?”
“我想跟你談談。”我歎了口氣,轉過身。這種談話總是很尷尬。
“先說個事,”我想儘量拖延,“今天集市上出事了。”
“哦?”她揚起兩道花白濃密的眉毛。
“傑克遜和另外兩個血脈者在一起。有個人在演講,說要送禮物,然後所有人都變得很興奮,好像突然原諒那些家族當初拋棄他們的事了。”
她皺起眉:“你沒這樣?”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我厲聲說。
“你沒感覺到那種衝動?”
“不,感覺到了。太嚇人了。”
她慢慢點頭:“你能注意到,很不錯。”
我眼睛睜大了。我一直半信半疑,覺得是自己胡思亂想。“所以我沒弄錯?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起來像是海豚血者乾的。”她若有所思地攪著一鍋湯,“他們能煽動特定的情緒,對鼓舞士氣很有用。”
“什麼?”我很震驚。大多數人隻說他們很有魅力。我之前還懷疑那個看起來懶洋洋的貓頭鷹血者呢。“為什麼沒人知道這個?”
“知道了,他們的能力就沒那麼管用了。”她的聲音異常苦澀,“所有家族都達成了共識。”
“這群混蛋。”
媽媽沒回頭,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這兒不許說這種話。惹惱他們是最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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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了會兒眉,還是為剛得知的事生氣。想想他們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玷汙富特,還沒人察覺,我就火大。我一定要告訴所有認識的人,也許這樣大家就會明白那些家族都是些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