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空間本就狹小,容不下我們兩個人。儘管座位很舒服,卻讓人窒息。我寧願去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待在一起,也不願在這裡。
我咧嘴一笑,身體前傾:“公事問完了,但有幾個問題,我真的很好奇。”
她沉默地考慮了一會兒我的請求,小眼睛始終沒離開過我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她會拒絕。
“問吧。”她說。
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為什麼是現在?‘陣痛’剛過,霜凍和大雪就要來了,這不是旅行的好時候。”
“準備工作剛好在這個時候完成。等下去隻會餓死……或者,被某個家族趁機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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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或許吧。”我握緊劍柄,“你是什麼血脈者?”
塔利輕笑一聲,回答道:“我沒有血脈。你為什麼覺得我有?”
“彆裝了,你就是血脈者,”我毫無根據地堅持道,“我知道,文知道,你自己也知道。”
“我不是血脈者,基特。”
“你趕出去的那個女孩——是你親戚?”
“我女兒。”
“那她是異變者?”
塔利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我不是血脈者。”
我靠在車廂壁上,蹺起二郎腿:“比娜將軍的副官,會是什麼血脈者呢?嗯,答案幾乎顯而易見,不是嗎?”我嗤笑一聲,“你是‘蜘蛛血脈’者。”
她的手指突然不抽搐了。塔利慢慢前傾身體,直到臉離我隻有幾英寸。“我不是‘蜘蛛血脈’者。”她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清晰——和我母親臉上的疤痕一模一樣。
我控製不住自己:“你臉上有多少道疤?都很直——是被人用刀劃的。”
塔利向後靠了靠:“你的問題問完了。”
“但太直了,我猜你當時被綁住了。到底是誰——”
“基特,”她低聲說,“你想得到工作嗎?想拿到錢嗎?想離開這裡嗎?想讓你的小隊失去這個機會嗎?”
一句惡毒的咒罵到了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幸好,我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敢再說話,隻能點頭。
“很好。現在走吧。”
我僵硬地站起身,推開馬車車門,彎腰走了出去——車廂的車頂太低了。
“這些疤是‘豺狼’弄的,很久之前了。”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她。塔利的眼睛盯著對麵的牆壁,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遙遠的地方。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踉蹌著走出了馬車。我的視線無法聚焦,呼吸急促而斷斷續續。
不知為何,我的手指握不住劍柄了。
我找到基特時,她正坐在空地邊緣發抖。因為霜凍臨近,天氣很冷,但我一眼就看出,她發抖不是因為冷。我一在她身邊坐下,女劍客的顫抖就停止了。她對我露出一個隻停留在嘴角的笑容。我沒戳穿她的偽裝,我們各自說了自己打探到的情況。
瑪迪和塔利的說辭一致,不過我沒像基特那樣追問。他們雇我們的理由似乎很直白,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我們沒資格拒絕這個機會。
我們同時捏碎了幾小時前拿到的小石頭——分給其他組的石頭也會同時碎掉,這意味著我們的防備措施作廢了。
我轉過身,盯著商隊、守衛、疤痕女人和裹著鬥篷的女孩。
他們在撒謊,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在撒謊什麼。
我向後靠,盯著頭頂多雲的天空。這重要嗎?每個人都有秘密,說到底,都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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