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洗過的清晨,空氣裡帶著乾淨的涼意。艾布特院子的一角,老木匠班森正擺弄著一個方頭方腦的東西。那東西由暗色木頭和幾塊嵌在表麵的渾濁晶石組成,幾根細銅線從裡麵延伸出來。
“這老夥計又鬨脾氣了。”班森嘟囔著,粗糙的手指在那塊最大的晶石上敲了敲。晶石毫無反應。“跟灰苔鎮那邊約好了今天取木料,這下要耽誤工夫了。”
王胖子湊過去,好奇地圍著那東西轉了一圈。“班森大叔,這是個啥?亮晶晶的。”
“通訊器,笨小子。”班森沒好氣地說,“靠它跟鎮上的人說幾句話。現在啞巴了。”
陳默站在稍遠的地方,目光落在那些看似隨意排列的晶石和銅線上。這不是他認知中的任何通訊技術,沒有屏幕,沒有按鍵,隻有最原始的材料組合。但在班森敲擊晶石的那一刻,他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像石子投入深潭,漣漪尚未抵達水麵就已消散。
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促使他走近幾步。他不再看班森焦急的表情,也不理會王胖子還在追問“怎麼就能說話”,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台沉默的裝置上。
它為什麼能傳遞聲音?能量如何流轉?信息以什麼形式編碼?
這些問題自然而然地浮現。他嘗試著在腦海中構建它的內部結構,想象能量沿著銅線流動,激活晶石,再將某種波動發送出去。這個過程抽象而艱難,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幅未知的地圖。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幾乎能“感覺”到那裝置內部可能存在某種能量路徑時,胸口偏左的位置,那個代表秦雲衣的、線條如同跳躍電弧般的烙印,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溫熱。
不是刺痛,是溫熱。像冬天裡握住一杯溫水。
伴隨著這股暖意,他眼前的景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空氣中不再空無一物。他“看”到了一些極其稀薄的、仿佛由極細光砂組成的流束,它們若有若無地漂浮著,有些漫無目的,有些則隱約指向灰苔鎮的方向。其中幾束,正極其微弱地纏繞在班森那台通訊器的晶石周圍,像是試圖連接卻被無形屏障阻隔的觸須。
這些光流並非實質,更像是一種……信息態的塵埃?能量的低語?
他無法解讀這些“光流”具體攜帶了什麼內容,他甚至不確定這是真實的視覺還是大腦構建的意象。但他清晰地“理解”到,這些彌漫在空氣中的微弱能量,就是這個世界最基礎、最無處不在的“信息載體”。它們平時隱匿不可察,隻有在特定裝置激發,或者像他此刻這樣,被某種特殊“感知”觸發時,才會顯露出模糊的形跡。
他仿佛一個失聰許久的人,第一次“聽”到了這個世界背景噪音裡隱藏的旋律。雖然聽不懂歌詞,但知道了旋律的存在。
意識深處,係統界麵平靜地浮現文字。
【長期任務發布:解析基礎能量通訊】
【目標:理解本土能量通訊的基本原理。】
【獎勵:微幅提升能量感知精度。】
班森又用力拍了一下那通訊器,最大的晶石終於極其勉強地閃爍了一下渾濁的黃光,隨即熄滅。“算了算了,看來今天是修不好了,我跑一趟鎮上吧。”他懊惱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王胖子一臉同情,“班森大叔,我幫你看著院子?”
班森擺擺手,扛起他的工具袋,嘟囔著走遠了。
王胖子這才轉向陳默,發現他還盯著那台壞掉的通訊器出神。“默哥,你看這破爛玩意兒乾嘛?班森大叔都搞不定。”
陳默緩緩收回目光,胸口的溫熱感正在逐漸消退,空氣中那些細微的“光流”也隱沒不見,世界恢複了常態。
“沒什麼。”他輕聲說。心底卻有什麼東西悄然落地生根。
秦雲衣。那位在網絡世界無所不能,能以數據為武器的千麵黑客。她的力量,第一次向他展露了麵貌。不是入侵,不是奪取,而是最本質的——“理解”。
理解信息的流動,理解能量的語言。
這與他之前獲得的蘇清月的學習輔助,龍淩薇的守夜意誌,截然不同,卻又隱隱呼應。她們每個人,都在以自己最核心的特質,為他拚湊著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圖景。
王胖子撓撓頭,雖然不明白,但看陳默似乎心情不壞,也就樂嗬嗬地換了個話題。“默哥,早上艾布特老爺子說後山那片坡地的土莓快熟了,咱明天去看看?那玩意兒甜得很!”
陳默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掠過那台沉默的通訊器。
它此刻是無聲的。
但他知道,有一條無形的河流,正日夜不息地流淌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而他,剛剛獲得了第一滴,聽懂水聲的能力。
這條路,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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