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揚瞬間愣住了,目光在一臉和善的王明與神情莊重的王用之之間遊移。瞧這架勢,若是不答應,怕是難以收場。況且,王用之曾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王明平日裡也待自己頗為和善,若就此拒絕,實在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番熱忱。他原本堅決不想與這裡的人過多牽絆的念頭,也在這一刻悄然鬆動。
“陸子揚拜見叔父。”陸子揚一臉鄭重地向王明行了個禮,而後轉身,伸手攙起王用之,喊了聲:“二弟。”
“好!”王明撫著胡須,開懷大笑,“往後你們兄弟二人定要相互扶持。用之不久後便要踏入仕途,我王家的產業,往後可就全仰仗子揚你打理了。”
陸子揚心中暗自思忖,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不過這樣倒也不錯,放在現代社會,這妥妥就是個ceo的角色啊。隻是,打完仗自己終究還是要走的,到時候培養個接班人便是。來旺那小子精明能乾,倒是個不錯的苗子,要是能識些字就更好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敲門聲驟然響起:“老爺,大事不好了!來了好多官兵,已經把咱們宅院上上下下都包圍起來了!”
王家父子聞言,震驚地對視一眼,旋即匆忙抬腳往外走去,陸子揚也趕忙緊跟在後。幾人快步來到客廳,隻見廳內人影攢動,既有手持刀劍、神色冷峻的兵士,也有滿臉驚恐的王家之人。看著那被掀翻在地的桌椅,一片狼藉,王明麵色陰沉如水,朝著一位身著盔甲、滿臉虯髯的將領沉聲問道:“李將軍,你帶兵闖入我府上,究竟所為何事?”
“無可奉告,待會你自己去問徐大人。”
聽聞是徐鉉的命令,王明心中“咯噔”一下,自己不是已經帶頭如數捐獻了錢財用作軍資嗎?難道他還嫌不夠?看著眼前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王明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不多時,徐鉉終於帶著幾個身著官服的人緩緩走了進來。王明見狀,急忙上前恭敬行禮:“徐大人。”眾人也紛紛跟著行禮。
徐鉉卻並未回應,他目光如鷹隼般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冷冷地落在陸子揚身上,質問道:“你便是陸子揚?”
陸子揚對上徐鉉那如刀般銳利的目光,心中猛地一凜,暗道,難道今日之事竟是衝著自己來的?強自鎮定,緩緩答道:“不錯,我便是陸子揚。”
“果然是北方口音。有人告發你乃是宋國奸細,你可認罪?”徐鉉冷冰冰的問道。
陸子揚心中一驚,急忙辯解道:“徐大人,在下確實來自北方,隻因家道中落,才流浪至此,絕非宋國奸細。在下鬥膽問大人一句,大人既言我是奸細,可有確鑿證據?在下還有個請求,想與那誣告之人當麵對質一番。”
王家父子也趕忙在附和:“是啊!徐大人,若無憑無據,怎能輕信小人之言。”
徐鉉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帶著一抹譏諷的神色看向陸子揚:“這是你寫給宋國將領曹彬的書信,信中詳細記載了臨川城的防禦情況以及兵力部署。看來你在宋國的職位不低啊,竟能直接向曹彬彙報,也不枉老夫親自帶兵前來拿你。”
“徐大人怎就如此篤定這封信是我所寫?”
“哼!這還不簡單。老夫可不相信你隻寫了這一封。待會便去你住處仔細搜查一番。若是搜不出其他證據,老夫親自向你道歉。”徐鉉自信滿滿地說道,像是對那告發之人深信無比。
陸子揚看著兵士們在屋內翻箱倒櫃,動作粗暴,甚至連床都被掀了起來。他的心,如同墜上了一塊巨石,不斷下沉。此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小命隨時堪憂。身處現代社會時那種安穩踏實的感覺,讓他不知不覺間掉以輕心,可如今才明白,在這裡,什麼民主、自由、法治都不存在,唯有弱肉強食的殘酷現實。
“找到了!”一名士兵興奮地喊道,他從被掀翻的櫃子裡撿起一張信紙,快步遞給徐鉉。
徐鉉接過信紙,仔細端詳,越看臉色越陰沉。他又掏出袖中的信與之比對,隨後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陸子揚,厲聲道:“字跡一模一樣,你還有何話可說?”
真是陰謀一環扣一環!如今自己真是渾身是嘴也難以辯解清楚了。他瞥見王家父子同樣滿臉驚疑地看向自己,心中明白,想必他們此刻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人啊,往往隻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卻從不肯去深究為何會看到這些。
事已至此,看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陸子揚笑了笑:“我現在說什麼,徐大人想必都不會相信,那我又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把他關進大牢!王氏父子包庇宋國奸細,一並關押!待老夫奏請國主,再作定奪!徐鉉一聲令下。
“徐大人,此事隻是因我一人而起,為何要牽連王家?”
徐鉉卻不予理會,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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