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揚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為了掩飾尷尬,訕訕的笑了一笑說道:“你先坐一會,我馬上回來。”
“不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王姝屏從榻上起身,低著頭就往外麵走。
時間很晚了嗎,才中午好不好。陸子揚咳了下,極力忍住笑意,以前隻見她從容自信的樣子,想不到她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陸子揚拉開門栓,往門外掃了一眼,頓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火道:“你來乾什麼?”
明萱原本滿臉喜悅的臉上頓時僵住了,見他臉色鐵青,看著自己的眼神滿是怒火,甚至還有厭惡,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你是不是見我活的好好的心中不平,又來想辦法害我,我也是瞎了眼,認識你這樣的人。”
“公子,這話從何說起?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明萱還沒有見他對自己說過這麼重的話,以前的溫文爾雅早已消失不見,傷心失望之下,眼睛裡滿是晶瑩的淚水,佇立在寒風中,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陸子揚已經上過她的當,對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視而不見,見她還想抵賴,心中更加憤怒起來,冷笑道:“這話從何說起,你乾的好事你不會這快就忘了吧?那好我提醒你一下,那一夜我救你的事,隻有我、肖盛和你最清楚,我大帳外的那兩名士兵和隨軍大夫一起告發我,如果不是特彆清楚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如此準確的找上了他們呢?”
“還有我出事的前兩天你剛好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金陵,你說這事怎麼會如此湊巧?”
“最重要的一點,搜查的士兵又在我的房間找到證據,這簡直和在臨川時如出一轍,你還有什麼話說?”
說到最後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這種陷害方法說起來不值一提,但是卻非常有用,特彆適合自己這種神經大條的人。
現在已經導致自己總是疑神疑鬼,每次回來都會條件反射般在房間裡仔細找尋一番,發現沒有什麼問題後才敢睡覺。這全拜眼前這人所賜。
“我沒有。”
“你還想抵賴,那你好好給我解釋一下。”陸子揚低聲喝道。
一旁的王姝屏打量了明萱一眼,自己是知道這件事的情況的,不過眼前這女子的神情也不似作假,不禁疑惑起來。難道這裡麵有什麼誤會?
雖然兩人說話刻意壓低了聲音,卻架不住好事者的好奇心,哪怕是冰天雪地。見他們三人站在院門處像是在爭吵著什麼,一會兒功夫就三三兩兩的圍了一些人,隻是不好意思靠的太近,皆站在遠處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說著什麼。
看來中國人愛看熱鬨的美好品格自古有之,源遠流長。
王姝屏見到這一幕,悄悄拉了拉滿臉憤怒的陸子揚的衣袖,柔聲道:“陸公子,這位姑娘,天氣寒冷,有什麼話去房裡說。”
“不必了,我和她已無話可說。明萱,你走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就當從來不認識。”說完,陸子揚頭也不回的向院內走去。
王姝屏也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也不好再相勸,見明萱白皙的臉頰上滿是淚痕,雙眼空空蕩蕩,像是失魂了一樣,她心中有些憐憫,忍不住勸道:“這位姑娘,他隻是一時生氣,你……”
還沒說完,明萱驀地抬起頭來,眼中猶如萬載之寒冰,像刀一樣向她射了過來,王姝屏感覺全身血液就像凍住一般,心中一窒,急忙戒備的看著她。
明萱看了她幾眼,嘴唇都咬破了,猩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她手指捏的發白,隨後轉身向遠處大步而去,不一會便消失在風雪中。
王姝屏暗暗的鬆了口氣,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柔弱嫵媚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殺氣,陸子揚怎麼會跟她有交集?
她來到院內,見房門緊閉,敲了幾下,聽到陸子揚疲憊的聲音傳來:“王姑娘,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你先開門,我有事和你說。”說著又敲了起來,一副不開門就一直敲下去的姿態。
陸子揚無奈,打開門見她滿臉溫柔的樣子,心中的煩悶減少了一點,側著身讓她走了進來。
“我說你這人,我又沒有得罪你,怎麼也把我拒之門外,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王姝屏撇著嘴抱怨了幾句,瞧見他神情疲憊,拉著他衣袖讓他坐在椅子上,安慰著道:“好了,這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你跟我說說你和她的事情,我感覺她的神情不像是假的,看看這裡麵有什麼誤會。”
“這裡麵不可能有誤會。”陸子揚搖了搖頭,見她一臉的堅持,於是把自己和明萱之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的說了出來,當然自己猜測他們可能正準備造反的事情沒說,這件事情太大了,而且還是自己的猜測。
王姝屏聽完托著下巴思索了一陣,點頭道:“這麼看起來她確實嫌疑最大,畢竟她陷害過你一次,而且是她親口承認的,那也就不能保證會陷害你第二次。”
“陷害你的動機也有,我也想不出這裡麵有什麼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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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她一直在我麵前演戲,現在還想過來騙我,真是無藥可救。”陸子揚一拍椅子扶手,怒氣衝衝的說道。自己救了她兩次性命,她卻如此恩將仇報,人心果然難測。
“你先不要激動。”王姝屏急忙拍了拍他手背,略作安慰後又說道:“不過我見她剛開始時見到你的喜悅,再到後來的傷心,憑我的直覺這是演不出來的,你說她會不會真的不知道陷害你這件事?”
陸子揚起初不以為然,突然心中一動,臉色漸漸發白,想到了一個自己永遠不願麵對的猜測,那就是這件事的主謀是林念薇。
自己總以為那晚的事情隻有三個人清楚,卻忘記了明萱很有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林念薇,想起她對自己拔劍相向的樣子,越想越覺得肯能。
還有可能是林念薇瞞著明萱做的。
一瞬間,陸子揚感覺自己一直藏在內心深處的某樣東西碎了,紮的自己鮮血淋漓,痛的自己全身痙攣起來。這一刻,雲瑤那早已刻在骨子裡的容貌竟然模糊了起來,感覺一陣風吹來就可以煙消雲散。
王姝屏見他臉色蒼白,眼神滿是痛苦,身體也輕輕顫抖,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著急的問道:“陸子揚,你怎麼了?”
“我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過都已經過去了。”陸子揚閉著眼睛狠狠的搓了一下臉,睜開眼時看見她正滿臉關切的看著自己,忽然間仿佛心中有一股娟娟暖流湧出,緩緩滋潤著自己麻木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纖纖玉手,對她感激的笑了笑。
王姝屏俏臉一紅,含羞的白了他一眼,見他精神好了不少,也就放心下來,抽回手後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在胡思亂想。我有時間再過來看你,這次我是真的走了。”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不用,離這裡就幾步路。你不許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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