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陸子揚除了到三司理事,但凡得空便會去紫衣女子住處探望。見她病情未有加重,心中先鬆了大半;待到含青黴素的藥液製成,女子服下後氣色日漸紅潤,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這幾日趙光義一直沒有過來找自己問話,這倒讓他暗暗稱奇,不過自己也樂得清淨,也不願過多細想。
這一日下班後,陸子揚換了一身衣服剛走出院門,便見不遠處王姝屏穿著一件淡青色襦裙,頭上隨意挽了一個墮馬髻輕輕巧巧的走了過來,她這一身民間女子的打扮不僅沒有絲毫影響她的美麗,更加襯托的她美麗脫俗,陸子揚不由的眼睛直了直。
王姝屏來到他身邊,見他眼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臉頰微紅,心頭有些慌亂,低下頭嗔了一句:“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理,你再這樣看我,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還沒有見過你這身打扮,有一句詩怎麼說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用來形容你這一身打扮真是最貼切不過了。”陸子揚笑嘻嘻的回道。
王姝屏又羞又喜,瞪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我才不信你。再說這是李太白形容彆人文章做的好,你卻放到了我身上,這不是張冠李戴麼?”
“哈哈,在你這個才女麵前,我倒是班門弄斧了。”陸子揚爽朗一笑。隨即又疑惑的問道:“現在天氣也不早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今天是這個月十五,大相國寺今晚會舉行廟會,有花燈展、雜耍百戲,可熱鬨了,我們待會去逛逛吧!”王姝屏喜滋滋的說道,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陸子揚頓時有些為難,今天正好是給紫衣女子治療的最後一天,而且也已經約好了的,青黴素這個東西在現有的情況下極難保存,每次自己都得在地窖裡忙活一兩個小時。這麼一耽擱,到那時廟會早就已經開始了,看著滿臉喜悅的王姝屏,心裡直犯愁。
怎麼?你今晚有事?”王姝屏見他神色遲疑,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下去,低下頭便要轉身,“若是這樣,那便罷了,你忙你的事去吧!”
“等等!”陸子揚急忙拉住她,把治療的事說了一遍,見她神情依舊低落,忙商量道:“要不你先去廟會,咱們約個碰麵的地方,我一忙完就趕過去找你?”
“你這人還真是一個爛好人,遼國女子你也救。”王姝屏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捋了捋鬢發不經意的問道:“聽你這麼一說你和她還是挺有緣分的。對了,她長得漂亮嗎?”
“確實……挺好看的。”陸子揚實話實說。
“哦。”王姝屏應了一聲,忽然道,“既然如此,我一個人逛著也無趣,不如陪你去使館吧。等你忙完,咱們再一起去大相國寺。”
這是哪一出啊!自己是去救人,又不是去玩,你跟著去難道還要幫我打下手啊。
“你不願意?你不會是騙我的吧?”王姝屏眼珠轉了轉,微沉著臉撇了撇嘴道。
“當然不是,難,那就走吧!”陸子揚無奈的點點頭。和她相熟了之後,以前的通情達理都不見了,隻要不順她的意就要耍小性子,不由的想起了孔夫子的一句名言。
……
來到紫衣女子住的二樓,門口處守著的正是那名叫契必力的大漢,見來人是陸子揚,凶狠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態度也與往日天差地彆,他來到陸子揚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陸公子,小姐已在房內等候多時。”
“嗯,你家小姐今天氣色怎麼樣?”
“小姐氣色大好,全賴陸公子妙手回春!您是契必力的恩人,我這輩子都記著這份情!”契必力說著,眼眶泛紅,竟“咚”一聲直挺挺跪了下去。
陸子揚趕忙將他扶起。這契必力身高足有一米九,比自己高出半個頭,渾身肌肉虯結,這般威風凜凜的壯漢,竟會因女子痊愈而激動至此,陸子揚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她的身份起來。
那個韓德讓雖然說是他的表妹,但經過陸子揚這幾天的接觸,感覺根本就不是這樣,看他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恭敬態度,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
“是陸公子來了嗎?請進。”紫衣女子像是聽到了外麵的談話,聞言帶著一絲喜悅說道。
契必力見他帶著一名女子過來,也不多問,聞言急忙打開房門,單手放在胸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紫衣女子帶著一絲笑容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瞧見他身旁竟然還有一名清麗脫俗的女子,不由的愣了愣,見她在打量著自己,於是也把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
陸子揚察覺氣氛有些微妙,輕咳一聲對紫衣女子道:“姑娘氣色看著已大好,想來今日治療後便無大礙了,恭喜。”
“這全是陸公子的功勞,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紫衣女子緩緩收回目光,語氣裡滿是感激。
“大家相識一場,報答就不必了。我現在就去地窖一趟,王姑娘你,你要不和我一起去?”陸子揚想快點結束,於是直截了當的說道。又感覺兩人不對付,王姝屏進來後便一直不說話,便想把他們支開。
“你去吧,我與這位小姐說說話便是。你早去早回。”王姝屏臉上浮起一抹溫婉的笑容說道。
“如此甚好。”紫衣女子也立刻接話,言笑晏晏道,“不知為何,見了妹妹便覺投緣,這幾日我悶得慌,正想有人說說話呢。”
陸子揚看著眼前這兩個笑容滿麵的女子,心中卻莫名覺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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