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揚剛回到城裡,便火急火燎的往趙德昭彆院而去,通報之後,被引到了一處雅致的客廳,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趙德昭才姍姍來遲。
趙德昭在城外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已經消失不見,看著臉色陰沉的陸子揚,心中不由得有些快意。
雖然自己已經大婚,和王姑娘再無可能,而且臨行前父皇多次叮囑有什麼事一定要事先和他商量,不過這件事自己乾的非常漂亮,自己剛來就查獲了走私私鹽這樣的大事,而他上任了一個多月卻一無所獲。
看來父皇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他來到陸子揚麵前揚起頭,故意板著臉,道:“陸知州,你的治下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知罪嗎?”
陸子揚見他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不覺得心中更氣,沉著臉道:“殿下,你知道現在大街上怎麼說你的嗎?他們說你恃寵而驕,罔顧律法,剛入和州城,便大興牢獄,不問青紅皂白,抄沒當地世家,更有人說你是借皇命之名,行掠奪之實。”
“現在城裡許多商鋪關門歇業,百姓也惶恐不安,如果真出了亂子,到時應該如何是好?”
趙德昭聽後臉色“唰”的一下漲得通紅,氣急敗壞道:“什麼不問青紅皂白?這些人簡直胡說八道。樊通判抓住了管理碼頭的張都監,他已經招供販賣私鹽的事,全是本地富商張時弼和其餘幾家的指使,我才下令抓捕的。”
陸子揚聞言一愣,想不到張都監是樊若水抓的,見他義正言辭的樣子,心裡平靜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不安。自己和他們打過了一個月的交道,這些人做事可謂是滴水不漏,怎麼會沒有發現這麼大的破綻。
不對,這裡麵肯定有問題,販賣私鹽可是死罪,張都監管理著碼頭的事物,可見深的幕後之人的信任,那麼就說明這人絕對不是一個草包,他怎麼會輕易的落在樊若水的手中?而且如此輕易的招供?這太不尋常了。
陸子揚臉色陰晴不定,邁著步子踱來踱去。趙德昭見此哼了一聲,不滿道:“你自己能力不行查不出來,也不能攔著彆人查案吧!如今證據確鑿,我豈能坐視不理?”
“有沒有此人的口供?他有沒有他簽字畫押?”
趙德昭更加不滿,梗著脖子大聲道:“你當我連這點分寸都沒有?自然是有的!”
陸子揚目瞪口呆。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麼輕易的辦完了?不是對手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自己想的太複雜?
陸子揚感覺自己的腦袋宕機了。
突然,一名官員腳步匆匆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的說道:“殿下,陸大人,大事不好了,關押在牢裡的張都監自殺了,他,他臨死前還寫了一封遺書,上麵說,說樊通判屈打成招,讓其誣陷本地士紳,如今幡然醒悟,願一死自證清白。”說著,哆哆嗦嗦的把手裡的信遞了過去。
趙德昭驚出了一身冷汗,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轉頭看來一眼頹然坐在椅子上的陸子揚,見他沉默不語,一把抓過遺書在手裡,隻大概掃了一眼,便咆哮道:“你們是怎麼當差的?如此重要的犯人在牢中自儘,竟無一人看住?”
“殿下息怒,臣有罪。隻因張都監已簽字畫押,且在牢中安分守己,看守的獄卒便稍稍鬆懈了些。誰知他竟趁換班間隙,用撕好的布條勒住自己脖頸……等發現時,人早已沒了氣息。”
陸子揚突然道:“等等,你是說,他是自己勒住自己的脖子自儘而亡?不是懸梁自儘?”
“是的,大人,他關押的牢中並沒有橫梁。”
陸子揚心裡也滿是震驚。這是多麼狠絕果斷的人才會這麼做,在命懸一線的時候,人的求生本能會讓手腳不受控製地掙紮,下意識的會尋求一線生機,可他竟能憑著一股狠勁用布條勒死了自己。
這樣的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招供?
趙德昭也沒有了剛才的得意,神色慌亂的對陸子揚說道:“你說現在怎麼辦?父皇叫我一切都聽你的。”
陸子揚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身份擺在那裡,真想胖揍他一頓,這麼不要臉皮的話都說的出口,出了事才想到自己,早乾嘛去了。
陸子揚慢慢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回稟大人,隻有下官和兩名獄卒知道。”
“嗯,記住這件事要絕對保密,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你先下去吧!”
等那名官員走後,他見趙德昭有些急躁不安,嘴角忽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道:“殿下莫急,臣想到了兩個辦法可以解決此事。”
“那兩個方法?”
“一,將錯就錯,我們權當那封遺書不存在,該抓的人接著抓,不過,這件事情也儘快辦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殿下應該知道臣的意思。”
趙德昭見他臉色陰沉的看著自己,語氣帶著冷意,心中猛地一顫,不由的看了門外一眼,吞了下唾沫,艱難道:“這……”
“殿下不可婦人之仁,張都監死有餘辜,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要做大事,就必須要有人犧牲,隻要能夠達到目的,這些算不了什麼。”陸子揚循循善誘。
趙德昭臉上滿是掙紮,猶豫良久後,道:“第二個辦法是什麼?”
陸子揚眼底閃過一絲欣慰,正色道:“第二個辦法就是,馬上釋放抓捕之人,樊若水必須要依法論罪,儘快讓和州城恢複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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