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越想把這件事定性為樊若水逼死張都監,自己越不能隨你們的願,原本還想嚴懲那個花和尚,現在看來倒是不能這麼做了。
這些人這麼想樊若水死,說不定他可能還真的掌握到什麼關鍵證據,自己得好好問問。陸子揚心道。
局勢就這麼僵持了下來,站在最前麵的老者神情也越來越著急,胡子一抖正準備據理力爭,突然一隊禁軍領著張時弼等人從遠處走來,圍觀的人群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老者見狀大喜,感覺腿腳都利索了幾分,一邊迎上去,一邊高聲喊道:“張翁,你可算出來了,快告訴大家夥兒,他們有沒有對你濫用私刑?可曾逼你畫押認罪?張都監的死,是不是他們下的毒手?”
張時弼掃視了周圍一眼,見圍了這麼大的百姓,心中大定,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開口,卻聽到也已經來到麵前的陸子揚慢悠悠的說道:“張翁,你可是要想好了再說,我大宋律法明文規定,誣告反坐,以所誣之罪罪之。”
說罷,又刻意壓低聲音道:“而且本官已經查明,原烏江縣主簿張慎,在處理流民田地糾紛上雖有偏頗,但也是無奈之舉。本官決定,讓其官複原職,你覺得怎麼樣?”
沒錯,陸子揚妥協了,其實他心裡也很是無奈,誰讓這件事牽扯到了趙德昭呢!
如果這些人大肆宣揚,說趙德昭聽信樊若水的讒言,抓了本地有名的士紳,甚至直接把張都監的死按在趙德昭的身上,到那時,必將朝野震動,趙德昭也不用呆在這裡了,隻能灰溜溜的回汴梁。
哪怕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樊若水的身上也沒用,畢竟是趙德昭帶來的禁軍抓的人,這是無法抵賴的。
經過這段時間自己和這些人打交道,自己發現這些人特彆擅長製造輿論,煽動不明真相的百姓。先是在烏江縣煽動百姓圍城,後是在碼頭煽動船工鬨事,現在又是如此。
如果自己硬剛到底,這些人肯定還會這麼做,到那時,不僅趙德昭的名聲保不住,自己也在和州沒法乾了,還得接受來自趙匡胤的怒火。
陸子揚感到憋屈的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今天這件事情分明有把趙德昭拉下水,甚至把他趕走的意思,但是這些人的靠山是趙普,難道這是趙普的意思?
但是淮南路水路轉運使這個官職,明明是趙普幫他爭取過來的,這說不通啊!想起趙普的幾次提點,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德昭一眼,不禁更加困惑了。
張時弼聞言一怔,到了嘴邊的話猛地卡住。身旁老者急忙使眼色,他正猶豫不定,忽覺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鎖在自己身上,滿是警告的意味。他飛快掃過人群,臉色驟變,眼神瞬間變得堅定起來。
他不顧老者的阻攔,先走到趙德昭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對著眾人團團一揖,朗聲道:“諸位鄉親,今天多謝大夥兒為鄙人奔走,鄙人銘記於心,如今陸大人與殿下既已下令釋放我等,又承諾徹查張都監之死,鄙人相信一定會秉公處理,現在大家都散了吧!”
陸子揚急忙補充道:“不錯,今日之事全是樊若水所為,殿下起初並不知情,等發現後已經晚了,至於調動禁軍拿人之事,也是樊若水假傳軍令,擅自調兵,是不是啊,張員外?”
“不錯,殿下今日剛到和州,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是樊通判假傳軍令。”張時弼連忙點頭。
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甚至做好了他獅子大開口的準備,想不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陸子揚心中奇怪,不由的看了老者一眼,隻見他麵色難看,卻並沒有再出言阻攔。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陸子揚喃喃自語,急忙掃視了周圍幾眼,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等人群漸漸散去,張時弼等人也已經走遠,陸子揚還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趙德昭來到他的身邊,帶著歉意道:“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先跟你商量。不過我認為樊若水沒有撒謊,他根本就沒有針對這些人的目的。”
陸子揚回過神來,對其微微頷首,同意了他的話,不過聽出了他話的意思,表情嚴肅道:“樊若水確實是冤枉的,不過,他辦事急功近利,而且功利心太重,這次殿下受她蠱惑,導致我們現在很被動,他一定要受到懲罰。”
“我不是想為他開脫,隻是心裡憋屈,現在還要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這明明就是我下的令,他卻要背負所有的責任。”趙德昭微微喘著粗氣狡辯道。
見他滿臉不甘,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為他叫屈,陸子揚對他改觀了不少,至少他從來沒有撇清自己的責任。
他拍了拍趙德昭的肩膀道:“殿下,如今的處境,我們隻能以退為進。不過請放心,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徹底的鏟除這顆毒瘤,而且你還可以得到官家的嘉獎。”
“什麼辦法?”
“先容我保密,我需要從樊若水口中知道,有沒有他說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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