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後,明萱看了看門外,神色怏怏的說道:“公子,我真的要走了。”
陸子揚有些惆悵,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還是要這麼繼續活著,自己真怕有一天出現意外,還有林念薇……
突然,腦海裡蹦出一句話,大概是說千萬不要站在自己的位置去勸諫一個人,因為她經曆的風霜、背負的枷鎖,從來都不是自己能體會到的,那麼結果往往是片麵、膚淺的。
此刻自己好像真的明白了陳摶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就像草木自有枯榮,江河自有流向,強求不得,也乾預不了。
明萱的宿命是追隨林念薇,哪怕要踏遍刀山火海。林念薇的宿命是她的身份,她所背負的責任。而自己的宿命,可能是來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去做一些於國於民都有利的事情,自己也正在做。
可能還有,自己跨越千年,是為了遇見她。
自己已經和她分彆了一百多天,當初在汴梁的日子還不覺得,自從分彆後,自己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相思催人老’。
明萱理了理勁裝的衣襟,把佩劍負在後背,鮮紅的嘴唇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終究也沒有說出口,打開門剛走幾步,就聽到傳來一聲輕歎:“我以後再也不勸你什麼了,此去……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實在過不去的坎,記得往和州或者汴梁遞個消息,隻要我能幫上忙,絕不會袖手旁觀。”
明萱身形一顫,眼中晶瑩一片,淚珠瞬間爬滿了臉頰,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聲應道:“嗯。”
“一路保重。”
“你也是。”
明萱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陸子揚對著星空發了好一會呆,正準備回屋,徐靖晟走進了院內。
他來到陸子揚麵前,取出一封書信,道:“大人,剛才有一人來到前衙,指明要大人親啟,卑職巡城回來剛巧碰到,就帶了過來。”
聽說他剛才沒有在院外,陸子揚頓時恍然,還以為明萱這樣的高手真的來去自如呢!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也不急著打開書信,好奇問道:“老徐,你武功怎麼樣?一次可以打幾個?”
腦海裡瞬間蹦出葉師傅痛打幾十個日本鬼子的畫麵。
徐靖晟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麼一句,他愣了愣才道:“大人說笑了,卑職行伍出身,哪會什麼武功,隻學的一些粗淺的拳腳,實在不值一提。”
“老徐啊!你這人不老實,你的箭法我可是親眼所見,可以說是精妙絕倫,你既然有這麼高超的箭法,武功能差到哪裡。”說著突然想起以前經曆的一幕,興致勃勃的把他拉到一棵碗口粗的樹旁,對著他說道:“你能不能一掌把他劈斷?”
徐靖晟腦門閃過幾條黑線,感覺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他苦著臉往後退了半步,連連擺手:“大人可彆為難卑職了,箭法是在軍營裡練了十幾年才勉強拿得出手,可這劈樹的硬功夫,卑職是真沒有。”
陸子揚還不死心,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能不能一躍就可以翻過院牆?”
明萱就是這麼走的。
“卑職也不行。”
陸子揚見他一臉的窘迫,這才死了心。
隨即頓時感覺好笑,自己可能真的被明萱高來高去的身手刺激到了,總想著自己身邊也有這麼一個人來保護自己,卻不知道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有多麼鳳毛麟角。
看來還是多帶些人在身邊穩妥些。
再說了自己也不可能運氣那麼差真的還會碰到這樣的高手。
陸子揚打開書信,剛看了幾眼,就神色一凝,握著信紙的手指也不自覺地收緊,許久之後神情肅穆的遞給了徐靖晟。
徐靖晟看後也滿臉凝重,問道:“大人,信上說有一批約五百人的私鹽人馬就要進入和州地界,這是否可信?”
陸子揚踱了幾步,點頭道:“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五百人,二十餘車私鹽,這麼大的陣仗,背後肯定是劉、張幾家。我把和州大部分的兵力都部署在碼頭,陸路關卡也抽調了一部分士兵,他們見有機可乘,按捺不住了。”
這封信字跡潦草,最後落款隻有一個程字,但陸子揚馬上就猜到這肯定是程德玄所寫,想到趙普和趙光義水火不容的關係,這就不難解釋了。
程德玄身為監軍,不能參與地方事務,他給自己傳信無可厚非,而且當時在碼頭也是答應過自己有什麼重要的信息,一定要及時通知自己。
不過自己可是猜到他來到和州的目的,可是現在卻乾淨利落的把這大好的立功機會給了自己,這有點不正常。
自己也和他打過很長時間交道了,這人城府極深,權力欲望極大,怎麼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陸子揚眉頭越皺越緊,徐靖晟見此不敢打擾,也沒有離去,靜靜地待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仆役走進了院子,輕聲道:“大人,司戶參軍曹大人說有要事要見您,現已經到了前衙客廳。”
“曹真?”陸子揚微微一愣,心想這麼晚了他來找自己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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