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中軍大帳內,俞涉戰死的消息像一盆冰水澆在眾諸侯頭上。
方才還因俞涉請戰而稍顯振奮的氣氛,瞬間凝固成鐵。
帳內燭火搖曳,映著諸侯們各異的臉色,或驚惶,或凝重,或暗藏僥幸。
“俞涉……竟連三回合都撐不住?”
濟北相鮑信攥著案幾的手指泛白,想起弟弟鮑忠的首級被懸於汜水關前,喉結滾動著咽下一聲歎息。
袁紹麵色沉如鍋底,他猛地拍案而起。
玄色披風掃過案上酒樽,濺出的酒液在盟書之上暈開深色痕跡:“華雄匹夫,竟如此猖獗!我十七路諸侯,難道就無人能斬此賊?”
話音未落,帳下忽然響起一道沉穩如鐘的聲音:“某願往斬華雄頭,獻於帳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階下立著一道魁偉身影。
那人身長九尺,肩寬腰窄,一襲青綠色布袍雖顯樸素,卻難掩周身凜冽氣勢。
麵如重棗,濃眉斜飛入鬢,一雙丹鳳眼微眯時透著幾分孤傲,睜開時便似寒星裂空。
頷下二尺長髯如墨染般順滑,隨風微動間自帶威儀。
袁紹皺起眉頭,打量著這陌生麵孔:“來者何人?”
帳側,北平太守公孫瓚連忙起身拱手:“盟主,此乃我帳下劉玄德之弟,姓關名羽,字雲長。”
“劉玄德?”
袁紹撚須沉吟,想起那支僅有五百鄉勇的隊伍,語氣中添了幾分輕視,“既是玄德弟麾下,現居何職?”
公孫瓚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低聲道:“暫在玄德帳下任馬弓手。”
“放肆!”
一聲怒喝驟然炸響,袁術猛地拍案站起,錦袍玉帶隨著動作晃動,眼中滿是倨傲與怒火:“我等皆是朝廷命官、一方諸侯,帳前議事何等莊重?
一個馬弓手也敢妄言斬將?莫不是欺我諸侯帳下無將,故意羞辱我等!”
關羽丹鳳眼驟然睜開,眸中寒芒一閃,周身九品中期的氣息不自覺外泄,帳內燭火竟被風壓得矮了半截。
他卻未多言,隻是握緊了青龍偃月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曹操見狀,連忙起身打圓場。
他走到關羽身側,目光掠過那柄透著不凡的長刀,心中微動,轉頭對袁術笑道:“公路兄息怒,此人既敢請戰,必有過人之處。
華雄連勝兩陣,士氣正盛,若貿然派將,恐再折損人手。
不如讓他一試,若不勝,再治罪不遲。”
說著,曹操親自取過案上溫酒的銅樽,斟滿一杯醇厚的高粱酒,遞向關羽:“雲長兄,此酒尚溫,飲罷速去速回。”
關羽目光落在那杯冒著熱氣的酒上,卻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有力:“酒且斟下,某去便回。”
言罷,他轉身大步出帳。
帳外傳來親兵牽馬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朝著汜水關方向疾馳而去。
曹操握著那杯溫酒,站在帳口望著關羽遠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其餘諸侯或坐或立,帳內靜得能聽見燭火燃燒的“劈啪”聲,每個人都在等著。
等著那馬弓手铩羽而歸的消息,或是一個奇跡……
汜水關下,華雄正勒馬立於陣前。
他剛剛斬了俞涉,手中镔鐵大刀上的血跡尚未乾涸,在陽光下泛著暗紅的光。
身後五萬西涼軍陣列整齊,甲胄上的魔氣紋路隱隱流動,透著嗜血的凶煞。
“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來受死!”
華雄揚刀大喝,聲浪震得關下塵土飛揚。
他八品巔峰的體術氣息肆意擴散,壓得諸侯聯軍陣前的士兵紛紛後退。
就在這時,遠處煙塵滾滾,一道青影疾馳而來。
關羽騎著一匹棗紅色戰馬,雖非名駒,卻跑得四蹄翻飛,轉眼間便衝到陣前。
華雄眯眼望去,見來者不過是個穿布袍的馬弓手,頓時嗤笑出聲:“袁紹沒人了嗎?竟派個弓手來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