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烽煙漫堅城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0章 烽煙漫堅城(1 / 2)

順治五年,南明弘光四年,八月中旬。

北地的肅殺秋風,已然開始席卷中原。風中帶著塞外黃沙的粗糲和過早來臨的寒意,掠過荒蕪的田野、廢棄的村落,以及那些尚未清理的、被反複爭奪的戰場遺跡。戰火,也如同這漸起的涼意,帶著毀滅一切的決心,再度向著南明碩果僅存的腹心之地蔓延。

清軍主力在經曆了山海關的慘勝以及其後一係列拉鋸戰的損耗後,經過數月休整與從關外、北方新附漢軍中得到的補充,實力得以恢複,甚至更勝從前。他們挾著更為精良的火器——包括仿製自繳獲明軍以及在那位投誠的“奇才”張曉宇指導下改進的大炮、鳥銃,以及更可怕的、名為“轟天雷”的爆炸物和能釋放毒霧的“毒氣彈”,還有那令人聞風喪膽的、依靠風力滑翔投擲火種的“飛機”。

更重要的是,他們積攢著因戰事不順而愈發熾盛的怒焰,兵分兩路,如兩隻巨大的、閃爍著寒光的鐵鉗,狠狠地砸向長江中遊的兩個關鍵樞紐——武昌與安慶。這一次,清廷上下,從攝政王多爾袞到前線統帥,都勢在必得,意圖一舉摧毀南明賴以維係的長江防線,將這最後的抵抗力量碾碎在腳下。

武昌城頭,戰雲密布,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渾濁的江水拍打著岸壁,卷起帶著腥味的泡沫。城牆上,林立著經曆了無數次戰鬥、顯得有些殘破的旌旗,它們在愈發強勁的江風中獵獵作響,發出撕裂般的聲響。將士們的甲胄,無論是桂藩明軍製式的金屬頭盔和紅色棉甲,還是大順軍的藤盔和白色棉甲,亦或是大西軍簡陋的皮甲,都反射著秋日那輪顯得蒼白無力的陽光,勾勒出一片冰冷的金屬森林。空氣中,彌漫著柴火、馬糞、汗臭以及硝煙未燃前特有的、硫磺與木炭混合的緊繃氣息,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名為絕望與決絕交織的壓抑。

戚睿涵披著一件略顯寬大的青色布袍,裡麵襯著董小倩堅持讓他穿上的軟甲,站在一身戎裝的平西侯吳三桂身旁。他的身形在周圍一群赳赳武夫中顯得有些單薄,但挺直的脊梁和沉靜的眼神,卻讓人無法忽視。董小倩則是一身利落的勁裝,外罩一件便於行動的比甲,長發挽起,腰間掛著短銃和藥囊,清麗的麵容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堅毅。她默默站在戚睿涵側後方半步的位置,既是護衛,也是依靠。

他們的目光,和城頭上所有將領一樣,凝重地望向北方。那裡,天地相接之處,煙塵如同不祥的狼煙,正緩緩揚起,遮蔽了部分天際。清軍主力,尼堪和恭順王孔有德統領的八旗精銳與漢軍旗,正浩浩蕩蕩而來,兵力探明不下十萬,攜帶著足以摧毀城牆的重炮和那些令人頭疼的“飛機”。

與以往南明勢力各自為戰,甚至互相傾軋不同,此次的武昌城內,展現出一種亂世中罕見的、脆弱的團結。城內,彙聚了來自不同陣營、曾經互為仇寇的旗幟:有南明督師何騰蛟、巡撫堵胤錫統領的,由桂藩名義支撐的明軍主力;有從廣西千裡馳援,由瞿式耜、張同敞帶來的,以悍勇著稱的“狼兵”;更有李自成大順軍餘部中,由大將高一功、田見秀率領的精銳老營;以及已故張獻忠大西軍旗下,由那位年僅二十餘歲卻已名震天下的義子、驍勇善戰的李定國所部。儘管服飾各異,號令初時難免生疏、甚至偶有摩擦,但在共同且迫在眉睫的敵人——清軍麵前,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正在血與火即將來臨的陰影下,艱難而確實地融合著。

吳三桂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涼的雉堞磚石。關寧軍在之前河南府的慘烈阻擊戰中傷亡近半,那是他起家的根本,心中的隱痛至今未消。他深吸一口帶著江風濕氣的空氣,沉聲道:“元芝,各位將軍,韃子來勢洶洶,火器尤甚往昔。觀其陣勢,此番恐難善了。我軍雖眾,然號令協同尚需磨合,硬碰硬,即便能勝,也必是屍山血海,元氣大傷。”他的目光掃過身旁諸將,最後落在戚睿涵身上,“元芝素來多謀,不知對此局有何良策?”

戚睿涵聞言,上前一步,走到鋪在雉堞上那幅由他主持繪製、略顯簡陋但標注清晰的地圖前。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獵獵風聲中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侯爺,各位將軍,正如侯爺所言,敵軍勢大,尤仗火器之利。尼堪驕狂,孔有德狡詐,然其急於一雪前恥、攻克武昌之心,亦可為我所用。”

他的指尖精準地點在地圖上一處名為“鯰魚套”的窪地。“諸位請看,此地距城十五裡,地勢低窪,水道縱橫,蘆葦叢生,入秋後蘆葦乾枯,極易引火。更妙的是,此地不利於大部隊展開,尤其會限製清軍騎兵的衝鋒和他們重炮的移動、架設。”

李定國目光銳利如鷹,聞言微微頷首,他年輕的臉龐上有著超越年齡的沉穩:“戚先生所言極是。鯰魚套地利,正可揚我之長,避敵之鋒。我軍步兵可伏於蘆葦深處,待敵深入,以弓弩、土地雷先發製人。”他口中的“土地雷”,是戚睿涵根據現代知識指導李大坤在南京秘密工坊研製,後推廣至前線的一種簡易爆炸裝置,雖簡陋,但在特定環境下威力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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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騰蛟撫著花白的胡須,沉吟道:“誘敵深入,古已有之。然此計成敗之關鍵,在於一個‘真’字。需有一支敢死之軍,前出接戰,且戰且退,敗而不潰,亂中有序,務求使尼堪、孔有德這等沙場老賊深信不疑,方能引其入彀。”他的目光掃過在場諸將,帶著審視與期待。

“末將願往!”聲如洪鐘,一員虯髯將領慨然出列。此人正是瞿式耜麾下部將焦璉,麵如黑鐵,眼若銅鈴,一身煞氣,素有“焦老虎”之勇名。“末將願率本部兒郎,前出誘敵!定叫那韃子以為我武昌精銳儘出,卻不堪一擊!”

戚睿涵看向焦璉,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許,他拱手道:“焦將軍勇武果決,膽氣過人,足以當此重任!此計若成,將軍當居首功!”他隨即轉向眾人,補充細節,“焦將軍接戰後,需示敵以弱,逐步後撤。李定國將軍,屆時你的步兵主力便埋伏於鯰魚套蘆葦叢中,多備弓弩、火箭與土地雷。田見秀將軍,你的騎兵則隱蔽於鯰魚套側後翼的樹林之後,待敵軍前鋒完全進入伏擊圈,聽號令迅速出擊,截斷其退路,務必不使一人漏網!何督師、堵巡撫,煩請二位大人的兵馬於鯰魚套兩側高崗預先布置陣地,多備火銃、強弓硬弩乃至虎蹲炮等輕便火炮,待伏擊發動,便以密集火力覆蓋窪地,壓製敵軍,打亂其陣型。”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清軍的殺手鐧:“此外,清軍‘飛機’投彈,仍是我軍心腹大患。我觀察多日,發現此物借風力滑翔,轉向頗為不便,且操縱者視野受限。我們可在城頭及伏擊圈外圍預先堆積濕柴、蒿草等物,摻以硫磺、硝石,戰時點燃,製造大量濃煙。煙幕一起,既可擾亂‘飛機’視線,降低其投彈準頭,亦能迷惑地麵敵軍,使其不知我軍虛實。同時,需集中軍中所有射程較遠的抬槍、鳥銃,以及優秀弓手,組建專門的防空小隊,不追求擊落,專射其脆弱的帆翼與暴露在外的操縱者。”

策略既定,諸將皆覺可行,分頭領命而去,緊張地投入到戰前準備中。吳三桂看著戚睿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個來曆神秘的年輕人,一次又一次地展現出驚人的謀略,讓他既倚重,內心深處又隱隱有些忌憚。

戚睿涵與董小倩也沒有閒著。他們穿梭於城防各處,檢查李大坤等人根據戚睿涵草圖緊急趕製出來的、經過改良的防毒麵具和簡易防護服的配備情況。戚睿涵親自向基層軍官和士兵講解如何通過氣味、顏色快速辨識幾種常見的毒氣,以及遭遇毒氣攻擊時,如何利用濕布掩住口鼻,向上風或高處轉移等應急措施。

董小倩則憑借她在江南多年學過的醫學知識,在臨時設立的傷兵營中,親自示範如何快速為傷者進行清創、包紮、止血,甚至一些簡單的外科處理。她那沉穩利落、一絲不苟的身影,以及麵對血腥傷口時毫不改色的鎮定,在肅殺而充滿陽剛之氣的軍營中,帶來了一絲彆樣的堅韌與撫慰,贏得了許多士兵發自內心的尊敬。

戰鬥在第三個拂曉,伴隨著清軍震天動地的炮響,轟然打響。

天色未明,數十門清軍重炮便被推至預設陣地,對著武昌外圍的明軍防線開始了狂暴的轟擊。火光撕裂黎明前的黑暗,巨大的爆炸聲接連不斷,泥土、碎石、殘破的鹿角拒馬被拋向空中,又如同雨點般落下。炮火準備持續了近半個時辰,將明軍外圍陣地犁了一遍。

炮聲漸歇,嗆人的硝煙尚未散去,低沉而充滿殺意的牛角號聲便響徹原野。密密麻麻的清軍步兵,如同移動的森林,在數十架“飛機”投下的炸彈製造的混亂和煙塵掩護下,開始穩步推進。陽光下,他們的兵器反射著寒光,沉重的腳步聲彙聚成令人心悸的悶雷。

焦璉率領的五千誘敵部隊,早已在外圍陣地嚴陣以待。他們依據戚睿涵的指示,並未構築過於堅固的工事,而是利用地形層層設防。“放箭!”焦璉怒吼著,手中強弓連連發射。刹那間,箭矢如同飛蝗般從明軍陣中升起,帶著淒厲的呼嘯落入清軍隊伍,激起一片慘叫。明軍的火銃也次第開火,鉛彈呼嘯,在清軍的盾牌和鎧甲上濺起點點火星。

清軍前鋒在遭受初步打擊後,立刻以更凶猛的火力還擊。他們的鳥銃手排列成行,輪番射擊,彈幕更為密集。更有小隊推著盾車,掩護著弓箭手和刀牌手不斷逼近。兩軍很快便短兵相接,絞殺在一起。戰場上,刀劍碰撞聲、火銃轟鳴聲、呐喊聲、垂死者的哀嚎聲混雜著硝煙與血腥氣,構成了一幅慘烈的地獄圖景。

焦璉身先士卒,揮舞著一口大刀,如同猛虎入羊群,所過之處,清軍人頭滾滾。但他牢記使命,在給予敵軍一定殺傷、展現出“頑強抵抗”後,開始依照計劃,命令部隊交替掩護,向後“潰退”。他們丟棄一些旗幟、鑼鼓,甚至部分輜重,陣型看似散亂,驚慌失措,卻始終保持著核心建製,且戰且退的抵抗力度恰到好處,既顯得真實,又不至於被一擊即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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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上,戚睿涵緊握著那副由能工巧匠按他要求磨製的單筒望遠鏡,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手心沁出汗水。他看到焦璉所部在承受了巨大傷亡後,那麵熟悉的“焦”字大旗開始動搖、後移,心中不由一緊。他看到清軍追擊部隊因為“勝利”在望而愈發驕狂,陣型在追擊中逐漸拉長、散開。尼堪與孔有德果然中計,見明軍“主力”敗退,認為武昌防線已搖搖欲墜,立刻下令後續部隊全線壓上,意圖一舉衝破武昌外圍,直抵城下。

“傳令,點燃一號、二號煙堆!”戚睿涵對身邊的傳令兵下令,聲音竭力保持平靜。

很快,武昌城頭以及鯰魚套外圍預設的幾處煙堆被點燃,濕柴混合著特製的發煙物,立刻升騰起一股股粗大、濃黑、帶著刺鼻氣味的煙柱。江風將濃煙吹向戰場,有效地乾擾了清軍“飛機”的視野,幾架“飛機”在煙幕中迷失方向,投下的炸彈偏離目標,甚至有的因操作失誤而翻滾墜毀。明軍預先組織的防空小隊也趁機開火,雖然直接擊落不多,但確實迫使清軍“飛機”不敢過分降低高度,投彈精度大減。

激烈的追逐戰持續了將近半日,驕躁的清軍先鋒部隊,超過兩萬人馬,大半被成功地引入了那片死亡窪地——鯰魚套。

時近正午,秋日的陽光勉強穿透煙塵,照射在這片泥濘、蘆葦叢生的土地上。清軍士兵追得氣喘籲籲,隊形早已混亂,騎兵與步兵混雜,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在泥濘中,重火器更是遠遠落在了後麵。

就在此時,三支綁著浸油麻布、點燃後如同流星般的紅色響箭,帶著尖厲無比的呼哨聲,猛地射入被煙霧籠罩的天空——那是戚睿涵與諸將約定的,發動總攻的信號。

刹那間,天地為之變色。

原本隻有風聲和清軍喧囂的鯰魚套,仿佛瞬間變成了吞噬生命的沸騰熔爐。兩側高崗上,何騰蛟、堵胤錫部明軍的火炮主要是輕便的佛郎機、虎蹲炮)、火銃、強弓硬弩,如同蓄勢已久的暴雨,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密集地砸入擠在窪地中、幾乎無法有效躲避的清軍隊列。炮彈落下,血肉橫飛;火銃齊射,鉛彈如雨;箭矢破空,帶起一蓬蓬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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