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京華夜諜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15章 京華夜諜(1 / 2)

紫禁城的夜晚,並非總如外界想象那般萬籟俱息。雖已過了二更天,這座帝國的心臟仍在某些角落不安地搏動。乾清宮西暖閣,便是這不安的核心。

閣內,數十盞宮燈與兒臂粗的牛油大燭將空間照得亮如白晝,卻也照不破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沉甸甸的壓抑。燭火跳躍不定,光影在精美的蟠龍柱和雕花窗欞間晃動,將端坐在紫檀木禦案後的弘光皇帝朱由崧那張略顯浮腫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平添了幾分陰鬱。

他並未穿著那象征至高權力的明黃龍袍,僅是一身絳紫色的常服,柔軟的綢緞卻似乎無法緩解他身體的緊繃。他的手指,帶著一種無意識的焦躁,持續敲打著光滑冰涼的禦案邊緣,發出單調而沉悶的“嗒、嗒”聲,在這過分安靜的暖閣裡,如同不祥的倒計時,敲在下方躬身侍立的兩位大臣心上。

馬士英和阮大铖,一為內閣首輔,一為兵部尚書,皆是如今朝廷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此刻,他們卻微躬著身,交換了一個隱晦而充滿憂慮的眼神。暖閣內熏香嫋嫋,是上好的龍涎香,但這香氣似乎也無法驅散那無形無質、卻仿佛暴雨將至前的低氣壓,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連呼吸都需比平日多用幾分力氣。

最終,還是馬士英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他慣有的、麵對君王時的小心翼翼:“陛下,”他斟酌著詞句,“如今李逆等人已入彀中,居於我們掌控之下,京城內外皆是我大明王師,此確為千載難逢之機,可一勞永逸,消除腹心之患。然……然近日民間輿論洶洶,皆言李自成此番是誠心歸順,解甲止戈,更有史可法、劉宗周等一乾清流,以及那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戚睿涵所拉攏的文人士子,日日鼓噪,恨不得將李闖塑造成棄暗投明、顧全大局的聖賢人物。此刻天下人的眼睛都盯著北京,若李自成在此時此地出了什麼意外,隻怕……隻怕天下人會非議陛下,有損聖德……”

“隻怕失了民心?”朱由崧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有些混濁,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但薄霧之下,卻偶爾閃過一絲屬於帝王的、冰冷的銳利,他打斷了馬士英的話,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更有一絲不耐,“馬閣老,朕豈不知民心向背?史可法他們的奏章,堆起來都快有半人高了,字字句句,無外乎‘大局’、‘仁義’。現在天下皆知他李自成來了北京,俯首稱臣。若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這京城之中莫名其妙地死了,天下人會如何看朕?後世史筆,又會如何記載朕?是讚朕雄才大略,還是罵朕刻薄寡恩,容不得降臣?史筆如鐵啊,馬閣老。”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手指敲擊桌麵的頻率更快了些。

阮大铖見狀,立刻上前一步。他身形瘦削,麵容精乾,此刻一雙細長的眼睛裡卻閃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與馬士英的謹慎形成了鮮明對比。

“陛下,”他的聲音尖細而富有穿透力,“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民心固然重要,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陛下請想,那李自成是何等人物?梟雄之姿,縱橫天下十餘載,其部眾雖經整合,然在西北、西南根基猶存,影響力絕非尋常降將可比。那張獻忠,雖桀驁不馴,卻也隱隱以李自成馬首是瞻。今日他勢窮來投,看似恭順,言辭懇切,不過是緩兵之計,暫避我大明兵鋒罷了。他日若讓其得到喘息之機,站穩腳跟,必成我朝心腹大患,其禍更烈於從前。此時不除,後患無窮!”

他語氣激昂,見朱由崧眉頭微動,似有所感,便進一步壓低聲音,那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帶著陰冷的狠辣:“陛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管不了那麼許多了,一不做二不休。或可派遣高手於其居住的行轅內進行暗殺,再謊稱是突發惡疾暴斃;或者……在其日常酒菜之中做些手腳。隻要做得乾淨利落,不留任何活口和把柄,死無對證,時間久了,塵埃落定,誰還會為一個死去的流寇頭子糾纏不清?天下人善忘,到時隻需引導輿論,是非曲直,皆由陛下定奪。”

朱由崧眉頭緊緊鎖在一起,臉上毫不掩飾地掠過一絲厭惡,他擺了擺手,仿佛要驅散某種不潔的氣息:“下毒?此乃宵小陰損之舉,見不得光。朕受命於天,承繼大明正統,曆經血火,方驅除韃虜,光複神州,豈能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已表歸順之人?縱然要除他,也需有個能擺在台麵上的、光明正大的名目,至少……至少麵子上要過得去。”他站起身,沉重的身軀在禦案前略顯蹣跚地踱了兩步,華麗的波斯地毯吸收了他的腳步聲。燭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牆壁上,如同暗夜中蟄伏的巨獸。他停下腳步,眼中寒光一閃,似乎下定了決心,“暗殺風險太大,容易留下痕跡。不如……就在他們離開北京,返回西安的途中,選擇險要之處,設伏截殺。屆時,人已死了,再給他扣上一個圖謀不軌、意圖潛逃、甚至是襲擊官軍的罪名。死無對證,是非曲直,還不是由朕來說?由朝廷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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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士英沉吟片刻,依舊帶著憂慮:“陛下聖慮周全。途中截殺,確實比在京城內動手更為穩妥,亦可推諉於盜匪或清廷餘孽。然……李自成身邊親信護衛皆是百戰精銳,那吳三桂、李定國亦非庸碌之輩,還有那個來曆不明的戚睿涵和他身邊的女子董小倩,觀其言行舉止,也非易與之輩,恐有波折。況且,此舉雖可推諉,但明眼人難免心生疑竇,於陛下清譽……”

“疑竇便疑竇!”朱由崧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打斷了他,“隻要沒有真憑實據,誰敢妄議君上?難道那些書生還敢造反不成?此事就這般定了,不必再議。”他的目光轉向阮大铖,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阮大铖,此事交由你去辦。挑選得力可靠之人,要心狠手辣,更要嘴巴嚴實。務求一擊必中,不留任何活口。記住,要用生麵孔,事成之後……”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阮大铖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混合著興奮與殘忍的獰笑,深深躬身,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激動:“臣,領旨。陛下放心,臣定當安排妥當,叫那李闖一行人,有來無回,絕不讓陛下再為此等逆賊煩心!”

……

與此同時,北京城內,專門用來接待李自成這位特殊“歸順者”的“晉陝行轅”內,卻是一片看似平和甚至有些鬆懈的氣氛。行轅坐落於皇城西側,原本是一處前朝勳貴的府邸,占地頗廣,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李自成及其核心成員——包括張獻忠、吳三桂、李岩、李定國,以及戚睿涵、董小倩等人——分住在幾個相鄰的、被高牆環繞的院落裡。

夜風輕柔地拂過庭院中那幾株有些年頭的古槐,枝葉相互摩挲,發出持續而單調的沙沙聲響。月光如水,清冷地灑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和台階上,映出一片朦朧而幽寂的輝光。巡夜的順軍親兵穿著厚重的號衣,提著燈籠,邁著規律的步伐在院落間穿梭,腳步聲在靜夜中傳出老遠。

然而,在這片刻意維持的平靜之下,暗流早已湧動。

戚睿涵並未入睡。他站在自己房間那扇敞開的雕花木窗邊,身形半掩在陰影裡,望著庭院中在月光下搖曳婆娑的樹影,眉頭微蹙。白日裡談判桌上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放——朱由崧那看似寬和實則疏離的笑容,馬士英滴水不漏的官樣文章,阮大铖那偶爾瞥過來的、帶著審視與冷意的目光……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讓人心生不安。

董小倩端著一杯剛沏好的熱茶,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她依舊穿著一身利落的深色勁裝,即使在休憩時刻,也保持著江湖兒女特有的那份警覺,仿佛隨時可以投入戰鬥。她將溫熱的茶杯輕輕放在戚睿涵手邊的酸枝木小幾上,輕聲問道:“元芝,還在想日間談判的事?”她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如同玉珠落盤,帶著一絲撫慰人心的力量。

戚睿涵轉過身,接過茶杯,指尖立刻感受到白瓷杯壁傳來的溫熱,這暖意稍稍驅散了一些他心底莫名泛起的寒意。他抿了一口略帶苦澀的茶湯,眉頭卻並未因此舒展。“談判桌上,朱由崧表麵上答應了所有條件,封王、永鎮西北、收編部眾、共商國是……言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幾乎讓人挑不出錯處。”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看似安寧的夜色,聲音壓得更低,“越是如此,我越覺得不安。小倩,你說,這像不像是史書上記載的那場鴻門宴?隻不過,酒杯換成了茶盞,項莊的劍,藏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董小倩在他身旁站定,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她的感知遠比常人敏銳:“朱皇帝若能如此深明大義,顧全大局,摒棄前嫌,自然是天下百姓之福,也不枉我們穿越……不枉我們奔波一場。”她及時改口,繼續道,“隻是……我觀其近臣,如馬士英、阮大铖之流,雖表麵客氣,但眼神閃爍,言談之間似有戾氣隱現,恐非良善之輩。元芝你曾說過,朝堂之上,波譎雲詭,人心算計,遠比江湖的刀光劍影更加凶險難防。”

“是啊,”戚睿涵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們費儘心力,甚至可以說是賭上性命,才促成了這抗清統一戰線,聯合了所有能聯合的力量,最終驅除了韃虜,光複了河山。如今這百廢待興、和平建國的局麵來之不易,是用無數將士和百姓的鮮血換來的。李大哥他能放下昔日恩怨和帝王雄心,真心歸順,隻求避免再起兵戈,讓天下蒼生得以休養生息。這份胸襟和氣度,我由衷敬佩。”他的語氣變得沉重,“我隻怕……有些人早已被權力和猜忌蒙蔽了雙眼,看不到這血火之後換來的珍貴和平,或者看到了,卻為了那點可憐的權術和安全感,非要再生事端,將這來之不易的一切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話音未落,董小倩突然神色一凝,抬起一隻手,示意他噤聲。她側耳傾聽,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瞬間銳利起來,如同發現了獵物的鷹隼,牢牢地投向窗外那片被月光和陰影分割的、漆黑的庭院深處。“有動靜。”她壓低聲音,氣息微不可聞,整個人已進入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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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睿涵立刻噤聲,放下茶杯,全身肌肉微微繃緊,收斂起所有雜念,凝神感知周遭的一切。果然,除了窗外持續的風聲、若有若無的蟲鳴,以及遠處巡夜士兵那規律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外,他捕捉到了——那是極輕微的、幾乎完全融入夜色背景的衣袂破空聲,以及某種類似於貓兒踏過瓦片的細碎響動,方向,赫然正是李自成所居住的主院。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警惕與確認。沒有任何猶豫,甚至無需言語交流,戚睿涵順手抄起一直靠在牆邊的那柄特製佩劍——那是一柄根據他記憶中現代軍刺打造的短刃,狹長而銳利,更適合近身搏殺和狹窄空間的施展。董小倩則手腕一翻,纖細的指間已悄然夾住了幾枚細如牛毛、在微弱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的銀針,那是她防身的利器,見血封喉。

他們如同兩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迅捷而輕盈地掠出房門,沒有走寬敞的廊道,而是沿著牆根的陰影,借助庭院中假山、樹木的掩護,迅疾無比地向著李自成居住的主院方向潛去。主院外原本有順軍親兵守衛,但此刻院牆之內卻異常安靜,安靜得有些反常,仿佛連原本應有的呼吸聲都被某種東西吞噬了。

就在他們靠近主院東南角那片茂密竹林的陰影處時,借著穿過竹葉縫隙的斑駁月光,他們赫然看到兩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貼著高大的院牆牆根,身形矯健得不可思議,正利用牆壁微小的凹凸處借力,欲要翻越那近兩人高的院牆。

“什麼人?”戚睿涵不再隱藏,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震懾之力。與此同時,他與董小倩同時發力,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從陰影中激射而出,直撲那兩道黑影。

那兩道黑影顯然沒料到行蹤會在此刻被人發現,身形明顯一滯,顯示出瞬間的驚愕。但他們反應極快,眼見潛入已無可能,立刻放棄原計劃,轉身便欲向與之相反的、更黑暗的角落遁走。其中一人頭也不回,反手疾揮,幾點寒星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取戚睿涵的麵門和咽喉,狠辣異常。

董小倩早有防備,在對方肩膀微動的瞬間已然判斷出暗器路線,衣袖如流雲般揮出,隻聽“叮叮叮”幾聲極其輕微的脆響,那幾枚淬毒的菱形飛鏢已被她後發先至的銀針精準擊落,散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的滾動聲。

戚睿涵則趁此機會,體內那股來自現代格鬥術與這個時代武技結合的力量爆發,一個箭步上前,縮短了與另一名黑影的距離,手中那柄仿製軍刺風格的短刃劃破空氣,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厲,直刺向那名黑影的後心要害。那人聽得背後風聲驟急,知道來不及完全躲閃,急忙擰身側步,同時一道烏光從腰間閃現,是一柄帶著弧度的短刀,間不容發地向上格擋。

“鏘”兵刃相交,發出一聲刺耳銳利的金屬撞擊聲,在這片被刻意維持的寂靜夜裡,如同平地驚雷,傳得異常遙遠。

這邊的打鬥聲和兵刃撞擊聲,終於徹底驚動了院內的親兵守衛。頓時,院牆內響起一陣急促的呼喝和雜亂的腳步聲,火把的光芒迅速亮起,並向著他們所在的牆角快速圍攏過來,光影晃動,人聲鼎沸。

那兩名刺客見行蹤徹底暴露,退路被聞聲趕來的親兵隱約堵住,眼前這一男一女又武功高強,纏鬥下去絕無幸理,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絕望而瘋狂的決絕。與戚睿涵交手的那人虛晃一刀,刀光閃爍間逼得戚睿涵後撤半步以避鋒芒,隨即,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口中塞入一物。另一名被董小倩氣機鎖定的刺客,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不好,他們要服毒!”董小倩見識過江湖手段,立刻驚呼提醒。

戚睿涵心知不妙,想要上前阻止,但對方動作太快,且抱有死誌,已然不及。隻見那兩人身體猛地一僵,臉上迅速掠過一絲極度的痛苦之色,隨即像是被抽去了全身骨頭般,軟軟地癱倒下去,嘴角溢出濃稠黑紅色的血液,眼中的神采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渙散、熄滅。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便已氣絕身亡,身體微微抽搐後,徹底歸於靜止。

這時,李自成也被巨大的動靜驚動,在吳三桂、李岩、李定國等一眾核心將領的護衛下,大步從院內走了出來。他顯然是從睡夢中驚醒,隻穿著一身白色的寢衣,一件藏青色的外袍隨意披在肩上,尚未係緊。他的臉上並無多少驚惶失措,反而帶著一種被觸怒後的沉冷,目光如電,掃過地上那兩具剛剛失去生命的軀體,以及站在一旁的戚睿涵和董小倩。

“怎麼回事?”李自成沉聲問道,聲音不高,卻自帶一股威嚴,讓周遭有些騷動的親兵瞬間安靜下來。

戚睿涵蹲下身,用短刃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挑開兩名刺客臉上的黑色麵紗,露出兩張完全陌生的、因劇毒帶來的痛苦而扭曲的、看似普通卻毫無生氣的麵孔。“是兩個死士。”他站起身,臉色凝重如鐵,看向李自成,“看他們的身手和目標,顯然是衝著李大帥您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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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走到屍體旁,低頭仔細看了看那兩張陌生的臉,又瞥了一眼地上被董小倩擊落的毒鏢,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手段倒是乾淨利落,訓練有素。可知是誰派來的?”他的目光掃過戚睿涵和董小倩,最後落在吳三桂和李岩臉上。

董小倩蹙著秀眉,沉吟道:“能在京城之內,如此精準地找到行轅位置,避開外圍巡邏的官兵,直接摸到大帥院落,並能派出這等悍不畏死的死士……戚公子,你說會不會是……”她沒有明說,但目光下意識地朝紫禁城的方向瞥了一眼。

戚睿涵搖了搖頭,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地上迅速冰冷僵硬的屍體,語氣謹慎:“沒有確鑿證據,不好妄下斷言。可能是他們,”他同樣意指皇宮,“但也可能是某些不希望看到明順和平、天下安定的殘餘勢力。比如,逃亡在關外或隱匿山林,對我們恨之入骨的清廷餘孽;或者,某些企圖攪亂局勢,趁機渾水摸魚、從中漁利的地方豪強、軍閥,甚至是……我們內部某些彆有用心之人。可能性很多。”他頓了頓,補充道,聲音愈發沉重,“但無論如何,這兩具屍體已經說明,北京城對我們而言,絕非安全之地。有人,而且是一股強大的勢力,不願看到這次和談成功,不願看到天下真正太平。”

李自成背負雙手,仰起頭,看了看被行轅高大屋簷切割開的一線夜空,月光照在他飽經風霜、棱角分明的臉上,明暗交錯,讓人看不清他此刻具體的表情,隻能感受到那股壓抑著的、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怒意。“把這兩具屍體處理掉,清理乾淨,不要留下痕跡。”他對著聞訊趕來的親兵首領吩咐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威嚴,“今夜之事,嚴格保密,在場之人,不得向外泄露半分,違令者,軍法從事!”

親兵首領神色凜然,立刻躬身領命,指揮幾名心腹手下迅速將屍體用早已準備好的麻袋裝起,拾走,並有人提來水桶,衝刷青石板上的血跡,動作麻利,顯是經過訓練。

處理完這些,李自成這才轉向戚睿涵和董小倩,臉上勉強擠出一絲還算溫和的笑容,但眼中的餘怒未消:“元芝,小倩,多謝你們了。若非你們警覺,身手不凡,今晚恐怕真要出大事,後果不堪設想。”

“分內之事,大帥客氣了。”戚睿涵拱手回禮,神色並未放鬆,“大帥,看來我們之前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也非杞人憂天。接下來的時日,直到我們安全離開北京為止,須得更加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李自成點了點頭,眼神複雜,有後怕,有憤怒,更有一種被逼到牆角的決絕:“本帥知道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儘量睡一會兒,明日……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意指明天的談判。

……

夜色更深沉,如同化不開的濃墨。北京皇城西南角,隸屬於宮廷二十四衙門之一尚膳監的一處附屬庖廚院落內,卻還亮著一盞孤零零的、光線昏黃的油燈。

李大坤剛剛忙完,用汗巾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將最後一批明日禦宴需用的、從各地快馬加鞭進貢來的珍貴食材清點、歸類、放置妥當。作為因早年機緣巧合立下戰功,後又憑借一手融合了現代調味理念的廚藝得到賞識,被特賞留在宮中的“禦廚”,他擁有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和專屬的廚房,雖然比不上外麵晉陝行轅的寬敞氣派,但也算清靜,遠離後宮那些是非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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