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朔風礪刃_明末穿越,闖王一統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06章 朔風礪刃(1 / 2)

漠北的寒風,如同無數把無形的銼刀,持續不斷地刮過被戰火燎灼過的廣袤草場。昔日豐茂的牧草,如今隻剩下焦黑的根部與裸露的泥土,空氣中混雜著硝煙燃儘後的嗆人氣息、泥土的腥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與深秋那深入骨髓的凜冽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勝利背後蒼涼的畫卷。

昨日順軍奇襲俄軍糧草囤地的喧囂與混亂已然徹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戰過後特有的、沉重的肅穆與有序的繁忙。

晨曦掙紮著穿透稀薄的雲層,將微光灑向大地,光線中,那些尚未完全沉降的塵埃與忙碌士兵們嗬出的濃重白氣清晰可見,仿佛給整個山穀蒙上了一層流動的紗幔。那座至關重要的山穀要隘,如今已徹底換了主人,猩紅的“順”字大旗取代了殘破不堪的沙俄雙頭鷹徽,在漸亮的天光與凜冽寒風中獵獵作響,宣示著不容置疑的主權。

吳三桂與李定國並肩立於剛剛奪取的敵軍轅門之上,木質望樓在他們的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們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山下那片因失去後勤命脈而明顯陷入混亂的羅刹軍營。那裡的炊煙稀疏零落,與往日那種密集而規律的景象相比,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倉皇與窘迫,營寨的布局也顯得散亂了許多,失去了往日的嚴整。

“元芝與劉姑娘此番探營,居功至偉。”李定國聲音沉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他寬闊的手掌按在冰涼的木欄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若非他們不避艱險,探明虛實,我軍焉能如此精準一擊,斷其根本。此等膽識與心細,實乃我軍之幸。”他的目光投向遠處俄營的混亂,語氣中充滿了對後輩的肯定。

吳三桂微微頷首,冷峻的麵容上難得地露出一絲鬆快,但那鬆快之下,依舊是揮之不去的警惕:“確是少年英傑,可堪大用。隻是,俄虜火器猶在,其銃炮之利,你我皆親眼所見。困獸之鬥,猶不可小覷,需得嚴防其狗急跳牆。”他的視線銳利如刀,投向遠方俄軍營寨,那裡雖然人馬喧囂,卻已然失了章法,更像是一頭被扼住喉嚨、因饑餓而焦躁不安的猛獸在做最後的掙紮,這反而讓他更加謹慎。

戚睿涵與劉菲含此刻正站在兩位主帥身側稍後的位置,他們臉上帶著徹夜未眠的疲憊,眼窩深陷,但眼神卻異常明亮,閃爍著混合了勝利喜悅與沉重責任的複雜光芒。聽著主帥毫不吝嗇的稱讚,戚睿涵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聲音雖略帶沙啞卻清晰堅定:“國公爺、蜀國公過譽了,此乃分內之事,全賴將士用命,上下同心,晚輩等不過是儘了些許綿薄之力。”他的姿態謙遜而沉穩,並未因功勞而沾沾自喜。

劉菲含則更專注於觀察,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望樓的欄杆上,目光依舊鎖定著山下俄軍的調動,聞言輕聲補充道:“敵軍移動似乎已無前幾日那般協調,各部之間聯絡亦顯遲滯混亂,斥候回報其內部似有爭執之聲。看來斷糧之效,已開始顯現,其指揮體係正在瓦解。”她的分析冷靜而客觀,帶著理科生特有的條理。

不久,派出的偵察兵帶回更確切的消息:俄軍營地內已為所剩無幾的糧秣發生了數次小規模衝突,甚至有軍官為控製存糧而拔刀相向,軍心渙散,士氣低迷已至穀底。

吳三桂與李定國相視一眼,那是一種勝券在握、心照不宣的默契。李定國撫掌,聲音中帶著一絲決斷後的輕鬆:“寧國公,看來元芝與劉姑娘所言不虛。我軍現已占據絕對主動,與其此刻強攻,承受其瀕死反擊之火器之利帶來的不必要傷亡,不若以靜製動,深溝高壘,待其自潰。時間,如今站在我們這一邊。”

“正合我意。”吳三桂撫須頷首,眼中精光一閃,“傳令下去,各部嚴守要道,深挖壕溝,高築營壘,加固寨柵。多設旌旗疑兵,派遣遊騎不斷騷擾其外圍,使其不得安寧,亦不敢輕易全力突圍。我們要做的,便是將這包圍圈紮得如同鐵桶一般,讓北地這日益酷烈的寒風和無法抵禦的饑餓,替我們兵不血刃地瓦解這支羅刹大軍。”他的命令清晰而冷酷,充滿了老將於戰場算計的智慧。

命令迅速下達。順軍將士們雖經一夜苦戰,體力消耗甚巨,但勝局在望,士氣正盛,立刻如同精密的器械般運轉起來。挖掘壕溝的沉悶聲響、設置拒馬的撞擊聲、加固營壘的號子聲此起彼伏,動作迅捷而有序。蒙古土司阿布鼐率領的騎兵則如同漠北草原上最狡猾的狼群,不斷在俄軍營地外圍遊弋穿梭,時而突前佯攻,引得俄軍陣地一陣慌亂射擊,時而發射冷箭,精準地收割著落單者的性命,攪得俄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精神時刻處於緊繃狀態,片刻不得安寧。

包圍圈內的俄軍,最初的狂躁與憤怒逐漸被一種更深沉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絕望所取代。糧倉被焚掠一空的消息如同瘟疫般無法隱瞞,饑餓——這最古老也最可怕的武器,開始無情地啃噬著每一個士兵的肉體與意誌。原本珍貴的戰馬被一匹匹宰殺充饑,可這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反而加劇了機動力的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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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小股突圍的隊伍,往往還沒靠近順軍的防線,就被以逸待勞的順軍哨騎或神出鬼沒的蒙古騎兵發現並擊潰。順軍的營寨壁壘森嚴,望樓上的哨兵目光如炬,壕溝後的火銃、弓箭嚴陣以待,讓俄軍每一次求生的嘗試都付出慘重代價,卻看不到絲毫希望。

時間在一種緊繃的、仿佛拉滿的弓弦般的沉默中流逝。三天過去,俄軍營地上空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而厚重的陰霾。原先還能聽到的軍官聲嘶力竭的嗬斥聲、部隊調動的嘈雜聲,如今已變得稀稀拉拉,幾不可聞。偶爾響起的火槍聲,也顯得有氣無力,更多是出於夜間莫名的恐慌而非任何戰術目的,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後幾聲呻吟。

戚睿涵、劉菲含與其他四位女子在順軍大營中並未閒著,她們各自以其獨特的方式貢獻著力量。白詩悅和袁薇主動去了軍中醫官那裡,幫著照料此前戰鬥中受傷的兵士。營帳內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和血腥氣,她們雖不精醫術,但包紮傷口、遞水喂藥、擦拭身體這些事做得細心周到,溫言軟語安撫著傷兵們的痛苦與不安。刁如苑和董小倩則協助軍需官清點、分發物資,她們心思縝密,賬目清晰,確保糧秣、被服、箭矢等軍需無虞,井井有條。

劉菲含更是利用這段相對平靜的時間,仔細研究了從俄軍丟棄的營地中搜集到的一些損壞的火繩槍和少量火藥樣品。她與戚睿涵在營帳中私下討論時,眉頭深鎖,指尖輕輕拂過那冰冷的、帶著異國風格的槍管,低聲道:“他們的火器製造工藝,尤其是槍管的鑽膛工藝和鑄件精度,以及火藥顆粒化的處理和配比,確實比我們目前軍中所用的要精良一些。這直接影響了射程、威力和可靠性。此戰若非斷其糧草,迫其自亂,而是正麵交鋒,依仗城防或陣列對射,我軍傷亡恐難預料。”她的語氣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基於事實的嚴峻認知。

戚睿涵站在她身旁,目光同樣凝重地落在那些繳獲的武器上,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低聲道:“菲含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憂。科技之力,於戰場上已顯現如此差距。待此間戰事了結,回京之後,此事需列為重中之重,稟明陛下。方以智先生於格物之道鑽研極深,他那邊,或可再深入合作,集思廣益。”

到了第五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地間萬籟俱寂,隻有寒風呼嘯。俄軍營地終於爆發了最後的、也是最大規模的一次突圍。成千上萬饑餓而絕望的士兵,在軍官殘存的意誌和求生本能的驅使下,如同決堤的洪水,朝著他們認為包圍圈最薄弱的一處——主要由李定國部防守的東南方向發起了亡命的、毫無章法的衝擊。呐喊聲、腳步聲、稀少的馬蹄聲彙成一片混亂的狂潮,打破了夜的寧靜。

然而,這一切早已在吳三桂和李定國的預料之中。順軍事先得到了夜不收的精準預警,早已嚴陣以待。當黑壓壓的、衣衫襤褸的俄軍人群嚎叫著、步履蹣跚地衝來時,迎接他們的是壁壘後方密集如雨的箭矢和訓練有素的排槍射擊。

“砰、砰、砰”火銃的轟鳴次第響起,火光在黑暗中不斷閃爍,如同死神的眼眸。銃聲、弓弦震動聲、順軍將士的喊殺聲、俄軍的慘叫聲震耳欲聾,交織成一曲殘酷的戰爭終章。阿布鼐率領的蒙古騎兵如同幽靈般從側翼狠狠切入,馬刀閃爍著寒光,將俄軍本就混亂的陣型衝得七零八落,進一步加劇了他們的崩潰。

戰鬥激烈而短暫。失去有效組織、體能瀕臨極限的俄軍,儘管在求生本能下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但在以逸待勞、戰術得當、士氣高昂的順軍麵前,無異於以卵擊石。天色微明時,戰場已然逐漸安靜下來,隻剩下零星的抵抗和垂死者的呻吟。

視野所及,一片觸目驚心的狼藉。倒伏的奇異旗幟、散落一地的各式兵器、以及無數不再動彈的人馬屍體,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突圍戰的慘烈與注定失敗的結局。殘餘的、麵黃肌瘦的俄軍士兵見大勢已去,眼中最後一點光芒熄滅,紛紛丟棄手中沉重的武器,顫巍巍地跪倒在地,用生硬的語調或僅僅是通過動作乞求投降。

陽光終於徹底驅散了最後的晨霧,毫無保留地照耀在這片剛剛經曆血與火最終洗禮的土地上。順軍將士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打掃戰場,收押俘虜,清點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其中那些製式統一的火繩槍和幾門輕便火炮引起了特彆的關注。

吳三桂和李定國在親兵的嚴密護衛下,緩步巡視著這片最終的勝利場,腳下的土地已被鮮血浸染成暗褐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煙味,與初升太陽那充滿生機的光芒形成一種奇異而殘酷的對比。

“啟稟寧國公、蜀國公,”一員盔甲沾滿血汙的副將快步上前,抱拳躬身稟報,“羅刹軍主力已儘數被殲或投降,初步清點,俘獲其主將以下官兵三千餘人,繳獲完好及損毀火銃約八百杆、各式火炮十五門、尚可驅使之戰馬百餘匹。我軍傷亡正在詳細統計,然初步看來,遠低於預期,可謂大勝。”他的聲音帶著激戰後的沙啞,卻也難掩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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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點了點頭,臉上並無多少喜色,隻有曆經無數沙場後的沉靜與深入骨髓的疲憊,目光掃過那些俘虜和陣亡者的屍體,沉聲道:“妥善安置俘虜,勿要虐待,我軍士卒亦需熱水熱食,好好休整。傷員,無論敵我,儘力救治。陣亡將士,務必仔細收斂,登記造冊,回京之後,厚加撫恤其家眷。”他的命令透著一種超越陣營的、對生命的基本尊重與對己方士卒的體恤。

李定國望向遠方蔚藍如洗的天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一道白練:“漠北邊患,經此一役,挫敗羅刹東窺之鋒銳,至少可保邊境數年安寧。陛下那裡,總算可以有個圓滿的交代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完成重任後的釋然。

戚睿涵、劉菲含等人也在戰鬥結束後不久來到了戰場邊緣。看著眼前這片屍橫遍野、兵器狼藉的慘狀,幾位女子麵色都有些發白,呼吸為之一窒。白詩悅緊緊握著袁薇的手,指尖冰涼;刁如苑望著那些年輕卻已失去生命的麵孔,輕聲歎息,眼中滿是憐憫;董小倩則默默握緊了手中的馬槊,指節泛白,似乎想從中汲取一些力量。即便是早已見識過戰陣殘酷、親手搏殺過的戚睿涵,望著這大戰後的景象,心中亦不免沉重如鐵。戰爭的勝利,從來都是以無儘的鮮血和生命為代價,這個認知在此刻無比清晰而刺痛。

“我們贏了,”劉菲含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理科生特有的、試圖用理性剝離情感的冷靜分析,“但贏得很僥幸,也很…古典。”她轉向戚睿涵,眼神銳利如手術刀,仿佛要剖開勝利的表象,“睿涵,你看到了嗎?他們那些遺留的火器,雖然大部分被我們繳獲了,但其背後代表的製造思路、標準化工藝和火藥化學水平,差距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這次是靠謀略斷了他們的糧草,利用了其補給線漫長的弱點。若下次是在曠野正麵遭遇,對方是裝備相當甚至優於我們、且後勤無憂的敵人呢?我們還能靠奇襲、靠圍困、靠將士的血勇來彌補技術的代差嗎?”

戚睿涵沉重地點了點頭,劉菲含的話如同重錘,敲打在他心坎最深處,與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隱憂不謀而合。“菲含說得對,一語中的。此戰雖勝,斬除外患,卻如同一聲警鐘,暴露了我朝在軍械科技、乃至整個格物體係上的明顯短板。羅刹人遠道而來,補給漫長,尚有如此利器。那些更遠的泰西本土之國,如我們魂遊太虛時曾驚鴻一瞥的葡萄牙、英吉利、尼德蘭,其火器與航海之發展,恐怕更為迅猛,日新月異。”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略顯枯黃的草場,繼續道,“還有農業。漠北苦寒,地廣人稀,此次北伐,糧草轉運之艱難,耗費之巨,你我親眼所見。若能在此地,乃至全國,推廣種植那些產量更高、更耐瘠薄的作物,使糧草能就地生產、儲備,則我軍日後行動將更為自如,國力亦將更為雄厚。我記得你之前曾詳細提過的,那種理論上產量極高的稻種…”

“雜交水稻。”劉菲含接口道,眼中閃爍起科學探索的光芒,暫時驅散了戰場帶來的陰霾,“原理我大致知曉,三係配套育種法——雄性不育係、保持係和恢複係,思路是清晰的,雖然具體操作極其複雜,涉及大量選育、測交和田間管理工作,周期也長,但並非不可嘗試。還有玉米、番薯、馬鈴薯這些來自泰西或南洋的高產作物,耐旱耐瘠,應在此地及北方旱區大力推廣。軍事與民生,實為一體兩麵。強兵必先富國,倉廩實而知禮節,而富國之道,在於科技與農業並進,根基在於百姓能吃飽飯。”她的思路清晰,將一場戰役的勝利,瞬間引向了一個更深遠、更根本的國策層麵。

兩人的對話,在這勝利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凝重而富有前瞻性。凱旋的號角即將吹響,但他們都明白,一場無聲的、關乎國運長久興衰的、更為艱巨的競賽,其實才剛剛拉開序幕。

數日後,大軍班師。隊伍浩浩蕩蕩,旌旗招展,押解著長長的俘虜隊伍,攜帶著繳獲的軍械物資,踏上了南歸之路。漠北的天空在深秋時節顯得異常高遠湛藍,秋風送爽,卻吹不散劉菲含眉宇間那抹凝重的思慮。

她回頭望了一眼那片漸行漸遠、曾經浴血搏殺的山穀草場,對身旁並轡而行的戚睿涵低語,聲音幾乎被馬蹄聲和風聲淹沒:“回去之後,我們有的忙了。顯微鏡的磨製、牛痘疫苗的完善推廣,這些是築牢根基;雜交水稻是解決饑饉、穩定民生的根本;而這火器改良…”她沒有再說下去,但目光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心與緊迫感,已說明了一切。

戚睿涵迎著她的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韁繩。陽光灑在他們年輕卻已曆經風霜與重任的臉上,也照亮了前方那條漫長而充滿挑戰的道路。朔風礪刃,此戰磨礪的,不僅是邊關的和平,更是他們推動這個新生王朝走向更強盛、更穩固未來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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