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的晨光還沾在衣角,三人已踏入了古修士遺跡所在的荒漠。風裹著沙礫撲麵而來,轉眼就將竹香吹散——眼前是無垠的黃沙,天與地的界限模糊成一片昏黃,隻有遠處幾座突兀的斷壁殘垣,在風沙中勾勒出遺跡的輪廓。
“這地方也太荒涼了,真有古修士遺跡?”淩玥用袖子擋住臉,銀光源力不自覺地凝聚成屏障,擋住飛濺的沙粒。蘇輕寒握著定星石,晶石此刻泛著微弱的藍光,正朝著斷壁殘垣的方向指引:“定星石有反應,應該就在那裡麵。”
林青禾勒停異獸,目光落在斷壁上——那些殘破的石牆上,刻著與鏡湖城祭壇、觀星台同源的符文,隻是曆經風沙侵蝕,大部分紋路已模糊不清。她的共生道果又開始發燙,這次的暖意帶著一絲熟悉的悸動,像是即將見到故人的期盼。
“走,進去看看。”
穿過斷壁,遺跡的全貌漸漸清晰。這是一座被黃沙半埋的石製建築群,坍塌的石柱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石台上的符文雖已褪色,卻仍能看出當年的繁複。最深處立著一座完好的石殿,殿門緊閉,門楣上刻著四個金色大字——“道果聖殿”,字跡雖蒙塵,卻依舊透著莊嚴。
“就是這裡。”蘇輕寒走到殿門前,指尖的金色源力輕輕點在門楣上。源力觸碰到字跡的瞬間,四個字突然亮起,殿門緩緩向內推開,一股塵封千年的古樸氣息撲麵而來,殿內竟沒有半粒黃沙,地麵鋪著整齊的青石,兩側立著七尊修士雕像,雕像手中都捧著一枚石製道果,與林青禾兩人的道果形狀一模一樣。
“這是當年創造道果的七位修士?”淩玥繞著雕像走了一圈,忍不住伸手觸碰雕像的衣袂,指尖剛碰到石麵,雕像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投射出一道虛影——虛影中的修士身著長袍,手中結著共生印,口中念著晦澀的咒文,正是鏡湖城源憶中見過的場景。
林青禾走到殿中央,那裡立著一座石台,台麵上放著一本泛黃的絹冊,封麵上寫著“道果手記”四個篆字。她剛想伸手去拿,石台突然亮起一道光紋,七尊雕像同時轉身,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三人身上,一道空靈的聲音在殿內回蕩:“欲取手記,需過三道道心之考。”
話音落下,殿門轟然關閉,兩側的石壁緩緩升起,露出三道刻著不同符文的石門——第一道門上刻著“執念”,第二道刻著“舍棄”,第三道刻著“共生”。
“道心之考?”淩玥握緊長槍,警惕地看著石門,“是要打架嗎?”
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非力之搏,乃心之驗。三道門,三位入,缺一不可。”
林青禾心中了然,這是守護手記的道靈在考驗她們。她看向蘇輕寒和淩玥:“看來我們得分開走,各自闖一道門。”蘇輕寒點頭,目光落在刻著“共生”的石門上:“這道門與道果同源,我來闖。”淩玥望著“執念”之門,撓了撓頭:“那我選這個,正好看看我的執念是什麼。”林青禾則走向“舍棄”之門——她隱約覺得,這道門的考驗,與自己當年斬殺玄掠分身的過往有關。
三人各自站在石門前,同時注入源力。石門緩緩打開,一股吸力將三人分彆卷入門後。
林青禾踏入“舍棄”之門的瞬間,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她站在鎮魔司的白玉殿宇前,寂羅提著長劍,劍尖抵著蘇輕寒的咽喉,身後是被黑色源力籠罩的浮空要塞。“想救她,就舍棄道果。”寂羅的聲音帶著瘋狂,“隻要你毀了道果,我就放了她,放了整個要塞的人。”
蘇輕寒的聲音虛弱卻堅定:“彆聽他的!道果不能毀!”
林青禾握緊長劍,指尖的道果之力劇烈跳動。她知道這是幻境,卻還是心頭一緊——當年寂羅之亂,她確實麵臨過類似的抉擇,隻是那時沒有這般直白的“舍棄”之問。幻境中的寂羅見她猶豫,長劍又逼近一分,蘇輕寒的脖頸滲出一絲血痕。
“舍棄道果,還是看著她死?”
林青禾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想起蘇輕寒說過的“共生”——道果不是她的負擔,而是兩人並肩的力量。她猛地睜開眼,金色源力注入長劍,不是毀去道果,而是朝著寂羅斬去:“我既不會舍棄道果,也不會讓她死!”
劍氣落下的瞬間,幻境轟然破碎。林青禾站回石門前,石台上的“舍棄”符文亮起,一道金光融入她的道果,暖意更甚。
另一邊,蘇輕寒踏入“共生”之門,眼前出現了隕星淵的場景——玄掠引爆碎片,黑色霧氣籠罩淵口,林青禾倒在石台上,道果之力幾乎耗儘。而她的手中,握著最後一縷能淨化碎片的源力,卻隻能選擇救林青禾,或是阻止碎片爆炸。
“救她,碎片會毀了隕星淵;阻碎片,她會因源力耗儘而死。”道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輕寒沒有猶豫,她將源力一分為二,一半注入林青禾體內,另一半化作光網籠罩碎片。她知道,共生不是取舍,而是共擔——她凝聚起所有心神,引導兩道源力交織,竟在碎片爆炸的前一刻,同時穩住了林青禾的源力,也淨化了碎片的混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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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消散時,“共生”符文亮起,金光融入她的道果,與林青禾的道果產生了更強的共鳴。
淩玥在“執念”之門中,看到了自己加入鎮魔司的初心——當年她的家鄉被界外修士毀滅,她發誓要變強,守護更多人。可幻境中,她成了鎮魔司統領,卻要為了“大局”,放棄一座被混沌源力侵襲的小城。
“放棄,能保更多人;堅守,會讓更多人因你而死。”道靈的聲音帶著考驗。
淩玥握緊長槍,銀光源力暴漲:“我的執念不是當統領,是守護!哪怕隻有一人,我也不會放棄!”她持槍衝向幻境中的混沌源力,哪怕明知是假,也拚儘全力斬殺修士,護住了小城的百姓。
幻境破碎時,“執念”符文亮起,金光融入她的源力,銀芒中多了一絲堅定的金紋。
三道石門同時打開,三人回到石殿中央。七尊雕像的金光彙聚,石台上的“道果手記”緩緩飄起,落在林青禾手中。道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心皆過,手記歸主。”
林青禾翻開手記,泛黃的絹頁上,字跡清晰如新,記載著七位修士的秘密——
原來,共生道果本是“混沌清蓮”所化。當年界外混沌母體蘇醒,派出噬星族破壞界障,七位修士為了守護界內,采摘混沌清蓮的蓮心,以自身道基為引,將蓮心分為兩枚道果,一枚主“生”,一枚主“融”,也就是林青禾和蘇輕寒體內的道果。
手記中還提到,混沌母體是界外混沌源力的根源,當年被七位修士以道果和星軌封印在界外深淵,可封印會隨著時間減弱。而星軌偏移、噬星族出現,都是混沌母體即將蘇醒的前兆——一旦母體蘇醒,界內與界外的屏障會徹底崩塌,所有生靈都會被混沌源力吞噬。
“難怪星軌會偏移,原來是封印在減弱。”蘇輕寒看著手記,眉頭緊鎖,“手記裡說,要加固封印,必須找到混沌清蓮的殘瓣,結合兩枚道果的力量,重鑄封印。”
淩玥湊過來看著手記,指著其中一段:“這裡說,清蓮殘瓣藏在‘忘憂海’的海底,那裡有清蓮的根脈。”
林青禾合上手記,心中豁然開朗——從鏡湖城的源憶,到觀星台的星軌,再到如今的手記秘辛,所有線索都指向混沌母體。她們的遊曆,從來不是簡單的看風景,而是一步步揭開守護界內的使命。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風沙呼嘯,定星石劇烈跳動,藍光中泛起一絲黑色光紋。蘇輕寒握緊定星石,臉色微變:“不好!界障星軌又開始偏移,而且這次的混沌源力,比之前更強大!”
林青禾走到殿門旁,推開一條縫隙——遠處的黃沙中,無數道黑色影子正在彙聚,那是噬星族的氣息,比隕星窟遇到的更密集、更強大。道靈的聲音再次響起:“混沌母體已開始蘇醒,噬星族在集結力量,準備衝破界障。你們必須儘快找到清蓮殘瓣,否則……”
聲音漸漸消散,七尊雕像的金光也隨之黯淡,仿佛完成了使命。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迫感。淩玥將長槍抗在肩上,銀光源力在槍尖凝聚:“彆猶豫了,去忘憂海!”蘇輕寒收起定星石,指尖的金色源力與林青禾的道果交織:“忘憂海在界內最東邊,據說海麵能讓人忘記煩惱,卻也藏著無數凶險,我們得儘快出發。”
林青禾將道果手記收好,目光望向殿外的風沙:“不管有多凶險,我們都必須去。這不僅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整個界內。”
三人走出石殿時,風沙已漸漸平息,定星石的藍光指向東方,那裡是忘憂海的方向。異獸的蹄聲在荒漠中響起,身後的遺跡漸漸被黃沙掩埋,仿佛從未出現過。
夕陽西下,餘暉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映在無垠的黃沙上。林青禾握著道果手記,指尖的暖意與蘇輕寒的源力交織,心中沒有了之前的迷茫,隻剩下堅定——她們的道途,從來都與界內的安危緊密相連,而接下來的忘憂海之行,將是她們守護界內的關鍵一步。
“聽說忘憂海的海水是淡紫色的,還能映出最難忘的回憶。”淩玥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要是能順利找到殘瓣,咱們可得好好看看。”林青禾和蘇輕寒相視一笑,點頭道:“好,一定看。”
蹄聲漸遠,朝著東方的霞光疾馳而去。屬於她們的道途,又迎來了新的挑戰,也藏著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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