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的手仍按在刀柄上,目光死死鎖住枯骨灘深處。那些散落的骸骨,正以一種違背常理的方式緩緩偏移,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力牽引著,朝著同一個方向彙聚。
墨淵低頭看著手中的石片,焦黑的皮膚已褪去大半,新生皮肉下偶爾閃過一絲金紋。他沒有抬頭,卻感知到了空氣中殘留的波動——不是魔氣,也不是靈力,而是一種近乎腐朽的“秩序感”,像是封印崩壞前的最後一聲歎息。
靈汐靠在他身旁,指尖輕撫玉簡便邊緣的裂痕,聲音低而穩:“那笛聲……和血魔殿典籍裡記載的‘九幽引魂曲’殘譜一致,隻是更粗糙,像是仿製品。”
獸無極盤坐調息,胸口起伏沉重。他忽然睜眼,盯著地麵那些緩慢移動的骨頭:“這不是普通的控骨術。它們在重組——不是為了戰鬥,是為了標記什麼。”
墨淵緩緩站起身,將石片翻轉,露出背麵那道斷裂鎖鏈般的刻痕。他調動係統界麵,屬性點圖標輕微閃爍,尚未完全恢複穩定。他不再強行操控,而是以功德金光溫養識海,一縷縷暖流順經脈遊走,驅散殘留的混沌侵蝕。
【防禦+1】
一道微光掠過,獸無極悶哼一聲,肩胛處滲出的黑血顏色變淡了些。他抬手按了按傷口,點頭示意。
墨淵繼續注入屬性點:【靈力+1】。靈汐呼吸一滯,隨即察覺體內靈力池微微充盈,探知範圍向外擴出三丈。她閉目感應片刻,睜開眼時眸光一凝:“地底……有節奏。不是心跳,是符文流轉的頻率,像陣法在預熱。”
“封印節點。”墨淵開口,聲音不再沙啞,“斷命紋是風靈族用來鎮壓大能殘念的禁術,代價是施術者神魂俱滅。這地方曾是個祭壇,後來塌了,成了枯骨灘。”
夜影終於鬆開刀柄,走到一塊半埋入沙的骨碑前蹲下。他用刀尖刮去表麵風蝕痕跡,露出下方一道暗紅色符紋:“血魔殿的‘蝕脈咒’。他們不是想破封,是想借封印本身的反噬之力,把地脈裡的東西‘擠’出來。”
“所以才用骨笛引動怨念?”靈汐皺眉,“讓殘魂躁動,衝擊封印內壁?”
“不止。”墨淵指向遠處一片低窪穀地,“你們看那些裂痕的走向。”
眾人順他所指望去。地麵龜裂如蛛網,但所有主裂縫都呈弧形收束於西北方向一處凹陷地帶,形似漏鬥。
“他們在引流。”墨淵道,“地底黑手隻能出手,不能降臨,說明封印仍在起效。但若從外部持續施壓,加上怨念衝刷、符咒催化,封印結構就會疲勞、局部失效——就像水桶破了個眼,東西自然會往外湧。”
獸無極沉聲道:“可血魔殿要的到底是什麼?一頭被困的應龍殘軀?還是……它鎮壓的東西?”
墨淵沉默片刻,忽然想起血屠敗退前的話:“血源聖晶才是關鍵。”
他眼神一凜:“他們根本不需要搶我們的聖晶。他們已經有辦法繞過核心鑰匙,用大量殘骨與地脈混沌模擬出相似能量場,偽造開啟條件。”
“所以圍剿我們,隻是幌子。”夜影冷笑,“讓我們疲於奔命,沒空查清真相。”
“也不全是。”墨淵搖頭,“玄通、炎烈這些人,是真的想殺我。但在血魔殿眼裡,我們更像是……實驗中的變量。看看封印鬆動時,會不會有人來乾擾。”
靈汐臉色微變:“你是說,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不一定知道我們。”墨淵握緊石片,“但他們知道,隻要啟動儀式,就會引來‘有緣者’——像我這樣額間有印記的人。或許……這個印記,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
風忽然停了。
四人同時抬頭。天空灰蒙,不見日月,唯有枯骨灘深處,那股骨骼偏移的趨勢愈發明顯。部分頭骨眼窩中泛起微弱紅光,像是被點燃的炭火。
墨淵調出係統記錄的畫麵回放——黑手出現前,魔氣流動軌跡呈螺旋狀,最終彙入西北穀地中心。他在腦海中勾勒路徑,發現那正是一個未完成的“逆召陣”雛形。
“他們要在枯骨灘打開一條臨時裂隙。”他語氣平靜,“不是通往魔界主域,而是次級通道——短時間召喚高階存在,或投放禁忌力量。守舊勢力以為他們在找聖晶,其實……他們在準備一場跨界獻祭。”
獸無極猛地站起,傷勢未愈,踉蹌一步才穩住身形:“若真讓他們打開通道,整個蒼玄域都會淪為祭品。”
“那就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墨淵轉身,目光掃過三人,“現在撤退,隻會被牽著鼻子走。我們要反過來查——他們的祭壇在哪,儀式進度如何,還缺什麼材料。”
夜影眯眼:“你想主動追?”
“不是追。”墨淵將屬性點再次分配,【敏捷+1】落下瞬間,夜影身形一輕,隱匿氣息的能力提升半成;【靈力+1】注入靈汐,她手中玉簡便裂痕處泛起微光,探知術再度擴展;最後,【防禦+1】落在獸無極身上,他體內殘餘黑氣退散兩分,勉強可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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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偵查。”墨淵邁步向前,“隻看,不碰。找到證據,再定對策。”
三人沒有遲疑,迅速形成三角陣型,墨淵居中,靈汐左翼輔助感知,夜影右前方開路,獸無極斷後警戒。
他們沿著裂縫流向潛行,避開明顯骸骨密集區,專挑能量波動薄弱的縫隙穿行。越接近西北穀地,空氣越冷,呼吸間可見白霧,地麵裂痕也開始滲出暗紅色液體,黏稠如血漿,卻不帶腥味,反而有種鐵鏽混合香灰的氣息。
靈汐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她蹲下,指尖輕觸一截半埋的肋骨,眉頭緊鎖:“這骨頭……生前不是人類。”
墨淵俯身查看,係統彈出提示:【檢測到異種魂核殘留,來源未知】。
“妖族?”獸無極低語。
“不止。”夜影從另一側撿起一塊碎顱骨,內壁刻著細密符文,“這是天狐族的禁魂印。他們把死在戰場上的妖修骸骨都挖來了。”
墨淵眼神漸冷:“用萬族殘魂做燃料,難怪能撐起這麼大陣仗。”
他們繼續前行,直至穀口邊緣。前方是一片塌陷的盆地,中央隱約可見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環形台基,七根石柱環繞,柱身纏滿血色符紙,隨風輕輕擺動。
沒有人守衛。
太安靜了。
墨淵取出石片,背麵刻痕突然發燙。他盯著那斷裂鎖鏈的符號,終於明白它的含義——不是標記,是警告:封印已破一線,不可再近。
但他沒有後退。
“記下位置。”他低聲對靈汐,“回去後想辦法聯係風嘯天,確認風靈族是否還有人記得斷命紋的完整布陣方式。”
靈汐點頭,取出一枚青玉碎片,悄然埋入土中。
就在此時,獸無極忽然按住胸口,悶哼一聲。他臉色驟變,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傳訊符——那是他留在外界的眼線所留,此刻正在自燃。
最後一縷煙消散前,顯出三個扭曲字跡:
聖晶被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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