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的指尖還在滴血，那抹紅順著青銅古卷邊緣滑落，在地麵上積成一小灘。光網壓著混沌核心緩緩挪動，像一張繃到極限的蛛絲，隨時會斷。他喉嚨裡泛著鐵鏽味，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葉生疼，可他不能閉眼。
頭頂傳來第一聲裂響。
石柱崩解的瞬間，靈汐猛地抬頭，青色靈力在她掌心炸開一道弧光，將墜下的碎石震偏。夜影悶哼一聲，右腿舊傷撕裂，整個人歪向牆角，卻仍死死按住陣基符節，影血順著指縫滲入地麵，維持著最後一絲連接。
“撐不住了！”靈汐聲音發顫，嘴唇已經沒了顏色。
墨淵沒說話，咬破舌尖強行提神，把係統裡僅剩的一點屬性點砸進防禦模塊。金光從他體內漫出，勉強撐起一個半球形屏障，擋住接連砸落的岩塊。可這屏障隻撐了三息，便在一聲脆響中斷裂。
“走！”墨淵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人聲，“帶著陣走！彆停！”
“你瘋了？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夜影冷笑，肩頭被落石砸中，血立刻浸透衣料。
“那就爬。”墨淵用劍拄地，硬生生把自己拽了起來。他盯著那團被壓製的黑霧，一字一句，“我們不是封印它……是拖著它一起逃。”
靈汐怔了一瞬，忽然笑了，眼角有淚滑下。她重新結印，靈力再次彙入光網。夜影盯著墨淵看了兩秒，抬手割開另一道傷口，血線纏上斷裂的符軌，低聲道：“要是死在這兒，我做鬼也找你算賬。”
三人開始後退。
光網裹著混沌核心，如同移動的牢籠，在廢墟中緩慢推進。每一步都伴隨著崩塌的轟鳴。前方主道已被巨石徹底堵死，煙塵彌漫，視線不到三尺。風揚伏在夜影背上，氣息微弱如遊絲。
“左邊！”夜影突然低喝。
他盯著牆角一處陰影，那裡流動的節奏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他蘸著自己的血，在牆上畫了一道扭曲的紋路。紋路亮起的刹那，整麵石壁轟然滑開，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階梯通道，幽深不見底。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路？”靈汐喘著問。
“影子不會騙人。”夜影冷冷道，“尤其是流血的影子。”
墨淵沒時間追問，揮手催促：“進！快！”
三人背著風揚，拖著光網擠入通道。剛踏下第三階，身後轟然巨響——入口被徹底掩埋，塵煙撲來，嗆得人睜不開眼。通道內頓時陷入黑暗，隻有光網中的混沌核心仍在pusing，映出四人慘白的臉。
“還能撐多久？”靈汐靠在牆上，手指發抖。
墨淵低頭看自己顫抖的手，又看向那團不斷掙紮的黑霧。他知道，九極歸元陣還沒完成，隻是被強行移動了錨點。一旦靈力斷裂，前功儘棄。
“多久都得撐。”他說，“直到找到能落腳的地方。”
夜影一瘸一拐走在最後，肩頭傷口不斷滲血，影血在台階上留下斷續的痕跡。他忽然停下，回頭看了眼被封死的入口，低聲道：“我們進來了，可它也跟著進來了。”
沒人接話。
通道越往下，空氣越冷。牆壁上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像是某種古老符文被刻意抹去。墨淵用劍尖劃過一處裂口，指尖觸到一絲異樣的波動——微弱，但純淨，與混沌截然相反。
“下麵有東西。”他說。
“彆管是什麼，隻要不是塌了就行。”夜影嗤笑一聲，腳步卻沒停。
他們繼續下行。
階梯儘頭是一片開闊洞穴，地麵鋪著碎石，中央有一塊凸起的石台，形狀與封印台極為相似。墨淵強撐著走到石台前，伸手按上去，係統界麵微微一閃，彈出一條提示：【檢測到穩定靈場，可作為臨時陣錨】。
“就是這兒。”他鬆了口氣，轉身對靈汐和夜影道，“把風揚放那邊，我們重新布陣。”
靈汐扶著牆挪過去，剛把風揚放下，手一軟跪倒在地。她的靈力幾乎耗儘，指尖冰涼。夜影靠著石壁坐下，右腿扭曲變形，肩頭血流不止，卻還在用殘血修補斷裂的符線。
墨淵盤坐在石台前，展開古卷。陣圖再次浮現，光網緩緩收縮，將混沌核心推向石台中心。他的經脈早已燒灼成灰，全靠意誌支撐。每調動一絲靈力，都像在剝自己的皮。
“你們……還能行嗎？”他問。
靈汐抬起手，結印的動作已經歪斜，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夜影啐了一口血沫，冷笑：“我說過要找你算賬的，現在還早。”
墨淵嘴角動了動，沒笑出來。
光網再次成型，三股力量重新交彙。石台開始震動，裂縫中浮現出殘缺的符文，與古卷上的九極歸元陣隱隱呼應。混沌核心劇烈翻騰，人臉輪廓再度凝聚，張嘴無聲嘶吼。
就在此時，墨淵忽然察覺不對。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血痕不知何時開始逆流，沿著手臂向上爬，形成一道詭異的紋路。係統界麵毫無反應，仿佛從未存在。
“怎麼回事……”他喃喃。
靈汐也發現了異常：“你的血……在動。”
夜影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他伸手想碰那道血紋，卻被墨淵一把推開。
“彆碰！”墨淵咬牙，“這紋路……不是我的。”
他想切斷手掌，可係統沒有響應，屬性點無法調用。那血紋越爬越高，逼近心口。
洞穴深處，那絲微弱卻純淨的光芒，忽然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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