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月圓。
靈霄宗後山荒嶺,夜風如刀,吹得枯草沙沙作響。天穹之上,一輪銀盤高懸,清輝灑落,卻照不出半點溫情。這片山嶺常年無人踏足,隻因每逢月圓,必有紫雷自雲中劈下,雷光如龍,撕裂長空,落點總是同一處——那個蜷縮在亂石堆中的少年。
墨淵,十八歲,靈霄宗最底層的外門弟子。無靈根,無背景,唯一的“天賦”是背上那道自出生便存在的詭異印記,形如扭曲的符文,漆黑如墨。每到月圓之夜,這印記就會發燙,引來天降紫雷。十年來,他已被劈了整整十次。
今夜,又是第十一次。
他的黑色勁裝早已碎成布條,貼在焦黑潰爛的皮肉上。頭發燒得七零八落,臉上滿是血汙與灰燼,唯有那雙眼睛,還死死盯著天空,瞳孔裡映著殘餘的雷弧。
“我又沒偷你們雷神的老婆,劈我個沒完?”
他咧嘴一笑,聲音嘶啞,像是砂紙磨過石頭。話音剛落,頭頂烏雲翻湧,一道粗如碗口的紫雷轟然砸下!
“哢!”
大地炸裂,泥土飛濺。墨淵整個人被掀翻出去,脊背撞上岩石,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咳出一口黑血,五臟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經脈寸斷,四肢癱軟,連動一根手指都難。
可他還活著。
意識模糊間,他想起師父臨終前說過的話:“雷來時,抱守心神,不可散意。”
他咬牙,用儘最後一絲意誌,在體內搜尋那一縷微弱的暖流。那東西不知從何而來,每次雷劫後都會悄然浮現,像一層薄紗護住心脈,讓他不至於當場斃命。
現在,它又來了。
暖流緩緩遊走,所過之處,劇痛稍減。墨淵借著這點力氣,用肘部一點一點往前挪,拖著殘軀爬向一塊凸起的岩石。就在他剛躲進去的瞬間,第二道雷弧掃過原地,將地麵熔出一道焦黑溝壑。
他喘著粗氣,抬頭望天。
雷雲漸散,月光重新灑落。
“第十一次……還是沒劈死我。”他喃喃道,“看來老天也嫌麻煩。”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
不急不緩,踩在碎石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個身影從林間走出,灰袍芒鞋,白須微顫,手中拄著一根舊木杖,腕上掛著一串暗褐色佛珠。
來人是慧明,山中隱居的老僧,平日極少露麵。據說他曾遊曆諸界,看透因果,後來厭倦紛爭,獨居破廟修行。靈霄宗上下對他敬而遠之,既不敢招惹,也不願親近。
墨淵強撐著想往後退,卻發現身體已不受控製。
慧明蹲下身,伸手輕輕觸碰他背上的印記。指尖溫潤,竟不燙手。
“紫雷不殺你,是在喚醒你。”老僧低聲道,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日天氣不錯。
墨淵想開口,喉嚨卻像被火燎過,發不出聲。
慧明閉目片刻,忽然睜眼,目光如炬:“你體內有光,非靈力,非血脈,是功德所化之金光——它護你十次雷劫不死。”
“功……德?”墨淵終於擠出兩個字,“我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功德?”
慧明不答,隻是搖頭,眼中竟有一絲欣慰。
墨淵還想追問,忽然腦中一陣劇痛,像是有人拿鑿子在他天靈蓋上敲打。他悶哼一聲,眼前發黑,意識即將潰散。
就在他快要昏過去的刹那,視野中央,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塊黑白界麵。
古樸、簡潔,無邊框,無裝飾,隻有五個詞條整齊排列:
力量:0
敏捷:0
靈力:0
防禦:0
悟性:0
正上方,一行小字浮現:
【屬性加點係統已激活】
墨淵瞪大眼睛,想抬手去碰,卻發現那東西虛幻無形,隻存在於他的視線之中。他眨眨眼,界麵仍在;閉眼再睜,依舊清晰。
“這是……什麼東西?”
他心頭狂跳,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一種說不出的預感——這玩意兒,可能比那勞什子“功德金光”還要邪門。
“此地不宜久留。”慧明扶住他肩膀,聲音低沉,“隨我去寺中調養。”
墨淵勉強點頭,任由老僧將他攙起。雙腳離地,雙腿軟得像麵條,全靠對方支撐。
兩人一瘸一拐,沿著荒嶺小道向遠處走去。夜風冷冽,吹得灰袍獵獵作響。墨淵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忽覺體內那股暖流又動了,順著經脈緩緩流淌,竟與腦海中那塊黑白界麵隱隱共鳴。
他沒說話,嘴角卻微微翹起。
“要是這係統能加點……我現在最該加哪一項?”
“估計得先加個‘頭不疼’。”
小道儘頭,一座破舊古寺隱於山坳之中,屋簷坍塌,門匾斑駁,唯有殿前一盞殘燈,在風中搖曳不滅。
墨淵被扶著一步步走近。
他知道,從今晚開始,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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