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左臂那道黑痕剛消停沒多久，腳底焦土又是一顫，像是地底下有東西在翻身。他咬牙往前挪了半步，胳膊肘頂著靈汐的肩頭，兩人像一對瘸腿螃蟹，歪歪斜斜地踩過碎石堆。
“你再晃一下，咱倆就得滾回毒坑裡泡澡了。”墨淵咧嘴，嗓音啞得像砂紙磨鐵。
靈汐喘了口氣：“你還嫌我不夠重？”
“不嫌，挺合適。”墨淵嘿嘿一笑，“壓陣腳。”
夜影走在前頭，腳步輕得幾乎沒聲，鬥笠壓得低，隻露出一截下頜。他忽然抬手，銅鈴微晃，叮的一聲脆響劃破死寂。
墨淵立馬覺得左臂一抽，黑痕邊緣燙得冒煙，金紋一閃而過。
“哎？”他猛地停下，“你這鈴……是不是專克我這胳膊？”
夜影沒回頭：“它不認人，隻認東西。”
“東西？”墨淵眯眼，“我這可是血肉之軀，不是出土文物。”
靈汐皺眉按了按太陽穴：“彆吵了，再走兩裡就是避風岩窟，先歇下來再說。”
話音未落，墨淵眼前忽地跳出一道金光符文——
【任務開啟：尋得‘玄冥引’草藥稀有），地點：秘境幽穀區，時限：三日，獎勵：屬性點20+技能碎片x1】
他瞳孔一縮，指尖一彈，將任務共享給靈汐。她眉頭立刻鎖緊：“玄冥引？那不是上古禁藥？傳說能引動地脈陰氣，煉成‘九幽還魂散’的主材？誰會在這時候發布這種任務？”
“係統唄。”墨淵聳肩，“它什麼時候講過道理？上次讓我去挖一座守墓老道的墳，說是有‘機緣’，結果真刨出一本《毒經入門》，現在我還背在身上當枕頭。”
靈汐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挑點正經東西當枕頭？”
“正經東西都被人搶光了。”墨淵摸了摸腰間雜物袋，“我這叫資源循環利用。”
夜影忽然開口：“東邊斷崖小徑，三天內無蠱蟲活動。”
墨淵嗤笑：“你怎麼知道三天內？你昨晚跟蠱蟲開了個會？”
“我聽鈴聲。”夜影語氣平淡，“每七步，鈴響一次，頻率變了，說明地下脈動不同。”
墨淵盯著他後腦勺看了三秒，忽然咧嘴：“行啊，你這鈴還挺智能，下次借我當羅盤使使？”
“不借。”夜影轉身就走。
靈汐拉了拉墨淵袖子：“東邊太險，而且斷崖邊上全是風蝕裂隙，萬一塌了，下麵就是地火口。”
“那咱走中間河床。”墨淵一拍大腿，“反正我現在走路跟拖屍差不多，正好應景。”
三人沿著乾涸河床前行，地麵龜裂如蛛網，偶爾能看到幾具半埋的骸骨，骨頭縫裡爬著細如發絲的黑蟲，一碰就鑽進石縫。
“這地方連蛆都不樂意來。”墨淵踢開一具骷髏，“風水差到極致。”
靈汐取出一枚淡藍靈珠，輕念咒語，珠光灑下，中央路徑浮現出淡淡血絲狀痕跡。
“有人拖著重傷者經過。”她低聲，“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墨淵蹲下，手指抹過痕跡，湊到鼻尖聞了聞：“血腥味混著腐氣，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但步伐很穩，說明拖人的是個狠角色，要麼是救人，要麼是搬屍體去做藥引。”
“你覺得是哪種？”靈汐問。
“八成是後者。”墨淵站起身，“這年頭，好人哪有壞人活得久？”
他話音剛落，左臂猛地一抽，黑痕炸開熱流，整條手臂像被塞進了燒紅的爐膛。
“操！”他低罵一聲，單膝跪地，額頭冷汗直冒。
夜影腳步一頓，回頭瞥了一眼。
“你那鈴……”墨淵咬牙抬頭，“又響了吧？”
夜影沒答，隻是右手悄然撫過銅鈴，指尖在那道缺口上頓了頓。
叮。
一聲輕響，短促，卻像釘子紮進空氣。
墨淵隻覺左臂一鬆，灼痛退去，金紋緩緩隱沒。
“你這鈴……”他喘著氣，“真特麼邪門。”
“它認你。”夜影終於開口，“不是人，是傷。”
“傷？”墨淵冷笑，“所以我現在是個活體信標？還是說你們這幫神秘組織專門靠燙皮膚認親？”
“你不明白的東西太多。”夜影轉過身，“但你會慢慢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