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旋轉得越來越快,那柄懸浮的血刀輪廓緩緩下沉,刀尖觸地時,整條通道發出一聲悶響,像是大地在呻吟。
墨淵的舌尖還殘留著血腥味,剛才那一咬讓他腦子清醒了不少。他沒動,腳底卻悄悄把碎石碾成粉末,試探地麵是否還能承力。係統界麵在他眼前跳個不停,防禦欄數值剛穩住又往下掉一格,像被什麼東西一口口啃著。
“彆動!”他低吼,聲音壓得極低,可字字砸在地上,“他還沒出刀——現在跑才是死!”
夜影的手指扣緊斷刀,聽見這話,硬生生收住了後撤的步子。靈汐靠在牆邊,指尖冰棱微微顫動,她沒說話,但呼吸節奏變了,從紊亂轉為壓製性的平穩——這是準備拚命的前兆。
三人站定,呈三角之勢,鎮墓刃橫在墨淵身前,鏽跡斑斑的刀身上還沾著毒千機留下的綠痕。就在這死寂中,北麵的血霧猛地向兩側分開。
一人踏出。
紅袍如血浸透,高大身形幾乎頂到洞頂,肩寬腿長,每走一步,地麵裂紋就往外延伸半尺。他左手垂著,五指如鉤,右手握著一把巨刀——正是霧中浮現的那一柄,此刻實體顯現,刀身布滿扭曲血管般的紋路,黑鎖纏柄,末端沒入虛空。
血屠。
他看都沒看夜影和靈汐,目光直接釘在墨淵臉上,嘴角一扯:“就是你們,壞了我血魔殿三次奪寶?殺了我七個護法?搶了三座秘庫?”
墨淵咧嘴,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正好落在腳前裂縫裡:“你數得挺準啊?要不要我幫你補個零頭?反正你們那破庫房,老子掀了也不心疼。”
血屠不動,可空氣驟然一沉。
仿佛有萬噸重壓從四麵八方擠來,靈汐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全靠冰棱插進石壁才撐住身體。夜影的斷刀嗡鳴不止,刀身竟出現細微裂痕。墨淵隻覺得胸口像被鐵樁撞了一下,喉頭一甜,但他強行咽下,反手把剩下三點屬性全砸進【防禦】。
係統界麵“哢”地一聲,像是齒輪咬合到位。
“嗬。”血屠終於動了,抬手,血刀輕抬三寸。
就這麼一個動作,百丈外的石壁“轟”地炸開,一道血芒橫斬而過,所過之處岩石熔成赤紅漿液,地麵裂出深溝,溝壑邊緣還在持續汽化,騰起刺鼻黑煙。
刀意鎖定墨淵。
他沒躲。
功德金光從體內湧出,貼著皮膚流轉,又混入他剛注入防禦屬性後激蕩的靈力,在體表凝成兩層光膜——外層金,內層白,如同蛋殼般將他裹住。
血芒撞上護盾。
“砰——!”
衝擊波炸開,碎石如箭射向四方。靈汐抬手結障,冰幕瞬間覆蓋牆麵,卻被餘波轟得粉碎。夜影橫刀擋在她前方,整個人被掀退三步,靴底在地麵犁出兩道深痕。
而墨淵——
雙腳陷地三寸,膝蓋彎曲,肌肉繃到極限,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他能感覺到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攥住擰了一圈,可他沒退。
嘴角溢血,順著下巴滴落,在焦黑的地麵上燙出一個小坑。
血芒消散。
護盾裂了,但沒碎。金光黯淡,白膜搖搖欲墜,可他還站著。
血屠眯眼:“有點意思。區區螻蟻,竟能接我一擊不死。”
墨淵抹了把臉,血汙混著汗水擦在袖口,他笑得像個瘋子:“你說啥?我耳朵剛才被震聾了——是不是說你也就這點力氣了?”
血屠冷笑:“嘴硬的死得最慘。”
“那你咋還不動手?”墨淵聳肩,順勢把鎮墓刃扛上肩,“難不成你還怕我這把破刀?聽說你們血魔殿的人,最怕鏽兵器,說是會破血咒……哎,不會真讓我蒙中了吧?”
血屠眼神微閃。
就這一瞬,墨淵心裡亮了:他們圖的不是人,是東西。青銅匣裡的玩意兒,有問題。
他不動聲色,用左手肘輕輕撞了下後方,那是和夜影約好的暗號——暫避鋒芒,等機會。
血屠沒再出手,而是緩緩抬起左手,五指張開,掌心向上。刹那間,四周血符全部活了過來,黑血從石縫中滲出,彙聚成線,順著地麵流向他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逆五芒星陣。
陣心,正對墨淵。
“我不殺你。”血屠聲音低沉,“我要把你煉成‘血引傀’,讓你們每一個同伴,都死在自己兄弟手裡。”
墨淵嗤笑:“你這劇本太老了,上個月我在萬毒穀聽毒千機講過一遍,結尾還是他被我塞進豬圈喂了三天。”
他話音未落,眼角餘光瞥見毒千機——那家夥已經退到血屠身後三步遠,抱著青銅匣,嘴角掛著陰笑,顯然覺得自己這回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