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一腳踩碎地上半截鏽鐵鏈，巷子深處那股子腐骨味兒更濃了。他鼻尖抽了抽，沒吭聲，反手把靈汐往裡帶了半步。夜影緊跟著貼牆挪動，黑匕在袖口滑了半寸，又縮回去。
這地方不對勁。
前腳剛鬨完事，按理說該有人圍觀、下注、趁火打劫才對。可現在賭攤收得乾乾淨淨，連個蹲地抽煙的閒漢都沒影兒。街角幾個灰衣人來回走動，眼神卻不像巡邏，倒像是等著什麼人自投羅網。
“咱們剛才那出戲，怕是演給鬼看了。”墨淵咧嘴，聲音壓得極低，“外頭那些混混算個屁，真正盯梢的，這才露頭。”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抖，係統界麵浮現在識海——剛想點開屬性欄，界麵竟卡了一瞬，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似的，遲滯了半拍才恢複正常。
墨淵瞳孔微縮。
他的係統從不卡頓，哪怕挨雷劈、掉裂縫都沒過這種事。
“有陣法在掃。”夜影突然開口，嗓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不是隨機查，是鎖定了活靈力的氣息，一層層篩。”
墨淵冷笑：“好家夥，拿死人氣場當濾網？這冥骨宗還挺會玩。”
他摸出儲物袋裡的血源聖晶，晶體表麵不知何時爬上了幾道細如蛛絲的黑紋，正微微震顫，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同類信號。再看靈汐，她手腕上的藍紋也在輕輕跳動，頻率竟和那黑紋隱隱同步。
“它認親呢這是。”墨淵把晶體塞回去，順手給自個兒加了兩點敏捷——經脈一熱，身輕如燕，連呼吸都變得悄無聲息。
“走窄道。”他說，“越陰越深越好，老子倒要看看，他們這骨頭架子搭的陣，能不能攔得住活人走路。”
三人拐進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夾縫巷，兩側棚屋歪得快塌，頭頂晾衣繩掛著幾具風乾的傀儡殘肢，隨風輕輕晃蕩。墨淵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在磚縫陰影裡，夜影斷後，靈汐居中，三人呈三角陣型，緩步推進。
百丈外，那座骨塔靜靜矗立，旗上骷髏在風中咧著嘴，像在笑。
“你說……咱要是把它旗砍了，會不會當場蹦出一堆屍傀圍毆？”墨淵邊走邊調侃，語氣輕鬆得像在問晚飯吃什麼。
沒人接話。
他知道氣氛不對。
空氣越來越沉，靈力像被吸進了地底，連呼吸都帶著股鐵鏽味。他試著調動功德金光，結果金光剛冒頭就暗了一截，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
“活人不讓使勁，死東西倒是吃得挺歡。”墨淵眯眼，“這地方，怕是拿整條街當養屍地了。”
眼看離骨塔隻剩七八十步，前方地麵突然滲出灰白霧氣，濕冷刺骨。還沒等反應，腳下泥土裂開，五根慘白骨刺破土而出，呈環形封鎖去路，尖端滴著黑漿，滋滋作響。
墨淵腳步一頓，嘴角卻揚了起來。
“來活的了。”
霧中走出五人，清一色黑袍銀骨紋，胸前繡著扭曲符印，手裡握的不是刀劍，而是由指骨串成的權杖。為首那人麵無表情，眼窩深陷，嘴唇發青，舉杖一指：“外來者，報上名號，為何窺探我宗禁地？”
墨淵雙手一攤，笑得像個街頭混混：“兄弟，誤會啊！我們就是來換點靈石，聽說你們這兒黑市最大，誰知道一進來就被盯得跟做賊似的。”
對方不語，目光落在他腰間儲物袋上。
墨淵順勢拍了拍袋子：“要不信你搜？但勸你彆碰，上一個伸手的，現在還在地上吐白沫呢，七竅流血，魂都散了半截。”
那弟子眼神微動，顯然信了兩分——畢竟前腳剛有人被打趴的消息已經傳開。
夜影不動聲色橫移半步，正好擋在靈汐身前，右手已扣住黑匕柄。靈汐則指尖微動，體內靈力悄然凝聚，隨時準備引爆血源聖晶的氣息乾擾感知。
墨淵繼續扯皮：“咱們可是守規矩的人，不偷不搶，頂多順根繩子綁鞋帶。你們執法隊要是真講究，不如去管管西頭那個私挖礦的，聽說他還藏了張礦圖，值不少錢呢——哎，你們怎麼走了？”
他故意提高嗓門，可那五人exchange了個眼神，忽然齊刷刷抬頭。
遠處傳來三聲急促骨鈴，短促尖利，像是某種警訊。
為首弟子收回權杖，冷冷道：“今日暫且放過你們。記住，再靠近骨塔十丈，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