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草藥味、疼痛和體內那股緩慢流淌的暖流中悄然流逝。三天。
墨衍如同最精密的機械,以驚人的意誌力引導著“靈紋築基丹”磅礴而溫和的藥力,在千瘡百孔的經脈中艱難穿行、修複、滋養。每一次周天循環,都伴隨著蝕能殘留被驅散的細微刺痛和新生力量帶來的微弱酥麻感。他的身體如同龜裂的大地迎來甘霖,貪婪地吸收著這珍貴的生機。
更讓他驚喜的是,當築基丹藥力深入丹田,觸及那近乎枯竭的力量之源時,胸口那死寂的石碑總會產生一絲微弱的悸動!一縷縷微不可查、卻精純無比的淡金色秩序之力,如同被喚醒的涓涓細流,從石碑最深處的裂痕中滲出,主動融入藥力洪流!
這股融合了築基丹藥力和石碑本源秩序之力的能量,效果遠超墨衍的預期!它不僅加速了血肉筋骨的修複,更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淬煉著他的精神力,穩固著他因透支而搖搖欲墜的靈紋師根基!
右臂的骨折處傳來陣陣麻癢,那是骨骼在藥力催化下加速愈合、新生的感覺。左臂被蝕能灼傷的焦黑創麵,壞死的皮肉如同枯葉般脫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生組織,雖然依舊脆弱刺痛,但灼燒感和侵蝕感已大大減輕。最明顯的是內腑,那種被掏空、被撕裂的虛弱感正在被一種微弱卻真實的“充盈感”所取代,每一次呼吸都更加順暢有力。
當第三天的晨光透過獸皮縫隙照進岩洞時,墨衍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臉色依舊蒼白,身體也遠未恢複到巔峰狀態尤其是左臂的灼傷和胸口石碑的沉重感),但那雙眸子裡的疲憊和虛弱已被驅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後的堅韌和一絲內蘊的精光。
他嘗試著動了動右手手指。包裹著厚厚繃帶和夾板的手指,傳來了清晰而穩定的反饋!雖然還無法用力,但知覺和控製力已經基本恢複!他深吸一口氣,嘗試調動一絲微弱的精神力。識海雖然依舊隱隱作痛,如同布滿裂痕的琉璃,但精神力流淌的遲滯感消失了,變得異常凝練、順暢!甚至…比受傷前更加敏銳!
“哥!你能動了?!”一直守在旁邊的墨璃驚喜地跳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坐起身。
“嗯,好多了。”墨衍的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但中氣足了許多。他看向洞口,“蘇執事…是不是該來了?”
話音剛落,洞口的光線再次被那道清冷的身影遮擋。蘇瑾走了進來,依舊是那身沾染了風塵的銀色製服,但眼中的疲憊似乎也減輕了些許。她的目光在墨衍身上停留片刻,水銀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短短三天,墨衍的氣息就從瀕死的油儘燈枯,變成了重傷未愈但根基穩固、精神力內蘊的狀態。這恢複速度…遠超預期!靈紋築基丹的效果固然強大,但更關鍵的…恐怕還是他胸口那塊神秘石碑的功勞。
“看來藥效不錯。”蘇瑾的聲音聽不出波瀾,她將一個粗糙的皮袋放在石床邊,“這是石峰派人送來的,棚戶區遺民湊的傷藥和食物,聊勝於無。”
墨衍看著那袋飽含心意的簡陋物資,心頭微暖。
“能下地了嗎?”蘇瑾問道。
墨衍點點頭,在墨璃的攙扶下,有些踉蹌但堅定地站了起來。雖然左臂的灼傷和胸口石碑的沉重感讓他動作有些僵硬,但行走已無大礙。
“跟我來。”蘇瑾轉身走出岩洞,“有些事情,該讓你知道了。”
墨衍和墨璃緊隨其後。
走出岩洞,視野豁然開朗,但眼前的景象依舊觸目驚心。巨大的內城深坑如同大地的傷疤,煙塵尚未散儘。外城廢墟之上,臨時搭建的帳篷如同雨後蘑菇,幸存的人們在星痕學會武裝人員的組織下,清理著瓦礫,搬運著物資。悲傷和茫然依舊籠罩著這片土地,但一種劫後餘生的堅韌和對未來的微弱期盼,也在悄然滋生。
蘇瑾帶著兩人來到一處相對平整、被清理出來的空地。這裡搭建著一個稍大的帳篷,門口插著星痕學會的銀鷹旗和一麵…由墨璃帶回來的赤鱗令牌圖案臨時繪製的旗幟!石峰和十幾名身上帶傷、但眼神堅毅的赤鱗衛骨乾,正肅立在帳篷外。
看到墨衍出現,石峰和赤鱗衛們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抑製的激動和敬畏!
“陣師大人!”石峰猛地單膝跪地,重重捶胸!他身後的赤鱗衛齊刷刷跪下,動作整齊劃一!
“恭迎陣師大人康複!”
他們的聲音洪亮,帶著發自肺腑的崇敬和期盼!周圍的遺民們也被驚動,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朝著墨衍的方向望來,眼中充滿了同樣的敬畏和…希望!
“都起來吧。”墨衍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他示意眾人起身,目光落在石峰身上,“辛苦了,石峰。”
“為陣師大人效力!萬死不辭!”石峰激動地起身,看著墨衍雖然虛弱但明顯好轉的狀態,眼圈微紅。
蘇瑾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清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心中卻暗自凜然。墨衍在棚戶區遺民中的威望,比她預想的還要高!這已經超越了單純的救命之恩,近乎一種信仰般的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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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開帳篷的門簾:“進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