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冷霧還沒散儘,林小滿的指尖剛觸到電腦主機的usb接口,刺耳的警報聲就像被踩住尾巴的貓,突然在密閉空間裡炸開。她手一抖,微型電腦差點從掌心滑落——屏幕上的破解進度條剛爬到93,距離獲取“深海計劃”的核心參數隻剩最後一步。
“怎麼回事?”沈嚴的聲音從實驗台另一側傳來,他正用鑷子夾取冰毒結晶樣本,聽到警報聲時,鑷子“當”地掉在不鏽鋼盤裡,發出清脆的響。左肩的紗布不知何時又洇開了點暗紅,是剛才破解門禁時動作太急扯到的舊傷。
林小滿迅速調出監控畫麵,冷汗瞬間爬上脊背。實驗室入口的紅外感應區裡,七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身影正快步移動,戰術靴踩在走廊地磚上的聲音透過監控麥克風傳來,沉悶得像敲在心臟上的鼓點。
“是‘深海’的增援!”她的聲音發顫,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試圖啟動實驗室的防禦係統,“他們破解了外圍安防,應該是收到了實驗室負責人的求救信號!”
沈嚴已經抓起了靠在牆角的92式手槍,檢查彈匣的動作快得像閃電。“躲進通風管。”他的聲音冷得像實驗室裡的製冷劑,眼神卻掃過她頸後露出的胎記,那裡的紅棕色在應急燈下發亮,“從三號出口出去,直通造船廠的廢料處理區。”
林小滿沒動,隻是把微型電腦塞進防水袋,牢牢係在手腕上。“要走一起走。”她想起剛才在通風管裡,他左肩的體溫透過紗布滲過來的溫度,像團不會熄滅的火,“你的傷……”
“少廢話!”沈嚴突然提高聲音,語氣裡帶著刻意的嚴厲,“你留著就是累贅!文職人員懂什麼槍戰?”他的右手突然指向天花板的通風口,那裡的柵欄早就被他們撬開,“三秒鐘,爬進去!”
警報聲越來越急,走廊裡傳來金屬門被撞開的巨響。林小滿知道沒時間爭辯,踩著實驗台的抽屜攀上通風口,沈嚴在下麵托了她一把,掌心的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腳踝。“進去後彆出聲,順著管道直走,出口有標記。”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緊張。
她剛鑽進通風管,就聽到實驗室的門被撞開的轟鳴。七個黑衣人魚貫而入,戰術手電的光柱在設備間掃來掃去,像群覓食的狼。“人呢?”為首的刀疤臉舉著微衝,槍口對準沈嚴,“沈建國的兒子,果然跟條子混在一起。”
沈嚴靠在實驗台邊,右手握著槍,槍口穩穩指向地麵,左手不動聲色地按在左肩的傷口上。“找我爸?”他的嘴角勾起抹冷笑,“可惜他早就成了你們的棄子,不然怎麼會讓你們這群雜碎來送死?”
刀疤臉的眼神瞬間變得猙獰:“找死!”他突然扣動扳機,子彈擦著沈嚴的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冷藏櫃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白色的冷氣從彈孔裡噴湧而出,瞬間彌漫了半個實驗室。
沈嚴借著煙霧翻滾到另一側的設備後,槍聲密集地響起,玻璃器皿碎裂的聲音混著子彈穿透金屬的悶響,像場失控的交響樂。林小滿蜷縮在通風管裡,透過柵欄的縫隙往下看,看到沈嚴每次射擊都要皺眉——左肩的舊傷肯定在疼,剛才在通風管裡他還說“沒事”。
“還有一個!”突然有人喊,手電的光柱掃向天花板的通風口,“那娘們躲在上麵!”
林小滿的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下意識地往管道深處縮。沈嚴突然從設備後衝出來,連續三槍打在通風口下方的水管上,水流噴湧而出,模糊了黑衣人的視線。“在這兒愣著乾什麼?”他嘶吼著,故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左肩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來抓我啊!”
刀疤臉果然被激怒,指揮手下圍過去:“彆讓他跑了!‘老魚’要活的!”
趁著混亂,林小滿手腳並用地往管道深處爬。通風管裡積著厚厚的灰,被她蹭得漫天飛舞,嗆得她直咳嗽。她能聽到下麵的槍聲和沈嚴的悶哼,每一聲都像鞭子抽在心上——他剛才說她是累贅,卻用自己當誘餌把危險引開。
突然,管道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像是被子彈打中。林小滿死死抓住管壁,微型電腦在防水袋裡硌得手腕生疼。她回頭看,發現沈嚴正背對著通風管,用實驗台當掩護與黑衣人對峙,右手的槍裡已經沒了子彈。
“沒子彈了?”刀疤臉的笑聲像砂紙摩擦,“沈隊,這下看你怎麼護著上麵的小情人。”
沈嚴沒說話,隻是慢慢站直身體,左手從戰術背心裡摸出個備用彈匣。林小滿的呼吸驟然停止——那是他最後的彈匣,剛才檢查武器時,她清楚地數過,裡麵有七發子彈。
就在刀疤臉舉槍的瞬間,沈嚴突然轉身,不是對著黑衣人,而是朝著通風管的方向。他的手臂用力一揚,那個黑色的彈匣在空中劃出道弧線,精準地從柵欄的縫隙裡飛進來,落在林小滿麵前的管道裡。
“文職彆碰槍!”他的吼聲透過槍聲傳上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滾去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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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匣在管道裡彈了兩下,停在林小滿的手邊。她看著那個還帶著他體溫的金屬盒子,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彆碰槍”,是怕她受傷;把彈匣扔給她,是給她留最後的自保手段。這個永遠嘴硬的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護著她。
下麵傳來激烈的搏鬥聲,夾雜著沈嚴壓抑的痛呼。林小滿抓起彈匣,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知道自己不能下去添亂,隻能儘快從出口出去,帶著微型電腦裡的證據去找支援。
她咬著牙繼續往前爬,通風管的鐵鏽蹭得手心生疼。爬過第三個彎道時,突然聽到下麵傳來刀疤臉的怒吼:“搜!給我仔細搜!那娘們肯定帶了東西!‘老魚’說,數據比沈嚴的命值錢!”
數據?他們知道她在破解“深海計劃”?
林小滿的心臟猛地一沉,突然想起剛才在電腦上看到的加密文件——“深海計劃第三階段:軍供站物資置換清單”。難道“老魚”的目標根本不是沈嚴,而是這份能證明軍方與毒網勾結的證據?
通風管突然劇烈晃動,像是有人在下麵用槍托砸。林小滿趕緊加快速度,終於看到前方的出口柵欄,那裡果然貼著塊小小的船錨貼紙,是沈嚴說的標記。
她掏出沈嚴給的折疊刀,用力撬柵欄的鎖。就在鎖芯發出“哢嗒”輕響的瞬間,身後傳來管道破裂的巨響。她回頭,看到刀疤臉正舉著槍,從破開的洞口往上看,眼神像淬了毒的蛇。
“找到你了,小娘們。”他的聲音帶著得意的笑,“把東西交出來,讓你死得痛快點。”
林小滿的心跳像擂鼓,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裡彆著沈嚴的備用手槍,是剛才他托她爬進通風管時,偷偷塞給她的。她一直以為是他忘了拿走,現在才明白,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
她握緊手槍,想起沈嚴教她的持槍姿勢:“手腕要穩,瞄準胸口,記住保險栓……”
刀疤臉的槍已經對準了她的胸口。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左手按住通風管的管壁,右手猛地抽出槍,打開保險栓的瞬間,想起沈嚴扔給她彈匣時的眼神——不是命令,是信任。
“砰!”
槍聲在通風管裡回蕩,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中,隻知道在槍聲響起的同時,下麵傳來沈嚴的嘶吼:“小滿!跑!”
出口的柵欄終於被撬開,林小滿翻身跳出去,落在堆滿廢料的地麵上。她顧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塵,抓起微型電腦就往造船廠的外圍跑。身後的槍聲還在繼續,夾雜著刀疤臉憤怒的咆哮:“追!她跑不遠!”
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條孤獨的線。林小滿回頭望了一眼實驗室的方向,那裡的濃煙正從窗戶裡冒出來,像朵絕望的花。她知道沈嚴還在裡麵,知道他左肩的傷肯定更重了,知道他說“文職彆碰槍”時,心裡藏著多少沒說出口的擔憂。
她握緊手裡的槍,彈匣裡的七發子彈沉甸甸的,像七份沉甸甸的信任。
跑到造船廠的鐵絲網邊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條陌生短信,隻有一行字:“軍供站的王副隊長,是‘老魚’的人。彆信任何人。”
發件人未知。
林小滿的腳步猛地頓住。王副隊長?那個總拍著沈嚴肩膀說“年輕人要多曆練”的上司?那個在他們出發前“恰好”送來造船廠地圖的人?
原來“深海”的內鬼,早就藏在他們身邊。
她看著鐵絲網外的公路,遠處隱約有車燈閃爍。是支援,還是另一個陷阱?
身後的槍聲漸漸稀疏,林小滿知道不能再等。她咬咬牙,翻過鐵絲網,朝著車燈的方向跑去。手裡的微型電腦還在發燙,裡麵的“深海計劃”數據像顆定時炸彈,而沈嚴還在那片濃煙裡,等著她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那個發短信的人,不知道王副隊長到底藏著多少秘密,更不知道沈嚴能不能撐到她帶著支援回去。
但她知道,手裡的槍和彈匣,是沈嚴給她的勇氣。
而勇氣這東西,一旦握在手裡,就再也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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