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嚴想跟進去，卻被護士攔住了：“家屬不能進，在外麵等消息吧。”
他隻能停下腳步，看著搶救室的門被關上，那扇冰冷的門，像一道屏障，把他和林小滿隔在了兩個世界。他靠在牆上，大口地喘著氣，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左肩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他幾乎站不住。
李組長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先喝點水，彆太擔心，醫生會儘力的。”
沈嚴接過水，卻沒喝，隻是緊緊攥著瓶子，眼睛死死盯著搶救室的門。他的手心全是汗，瓶子在他手裡微微晃動。
大約半小時後，搶救室的門開了，剛才那個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色凝重。
“醫生，她怎麼樣了？”沈嚴立刻衝上去，抓住醫生的胳膊，語氣急切。
醫生歎了口氣：“病人情況很嚴重，低溫凍傷引發了嚴重的感染，已經擴散到肺部，出現了急性肺炎的症狀。現在她的體溫已經超過40度，意識模糊，必須立刻進行手術，清理感染灶，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手術？”沈嚴的心臟猛地一沉，“風險大嗎？”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醫生坦誠地說，“病人本身身體比較虛弱，又有凍傷，手術風險比一般人高。但如果不手術，風險更大。”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手術同意書和一支筆，遞給沈嚴：“你是病人的家屬嗎？如果是，需要在這裡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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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嚴看著那份手術同意書，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他的眼睛裡。“家屬”兩個字，讓他愣了一下——他不是她的家屬，可現在，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他接過筆，指尖剛碰到筆杆，就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受控製地發抖。他用力攥了攥拳頭，想控製住顫抖，可越是用力，手抖得越厲害。
他想起林父的遺書，想起林小滿說“這次換我保護你”，想起她在停屍房裡那個滾燙的吻。他答應過要保護她，答應過要幫她找到真相，可現在，他卻隻能在這裡，簽下一份可能讓她再也醒不過來的同意書。
“醫生，”沈嚴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著醫生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確認，“手術成功的幾率有多大？你保證，你一定會儘全力救她，對不對？”
醫生看著他眼裡的慌亂和懇求，心裡也有些動容：“我們會儘最大的努力，這是我們的職責。但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隻能請你相信我們。”
“我相信你們，”沈嚴深吸一口氣，拿起筆，在手術同意書的“家屬簽字”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跡一向剛勁有力，可這次，筆畫卻有些歪斜，因為手的顫抖，最後一筆甚至出了格。
簽完字，他像是耗儘了所有的力氣，靠在牆上，緩緩滑坐到地上。他看著搶救室的門，心裡充滿了恐懼——他不怕麵對窮凶極惡的毒販，不怕麵對槍林彈雨，可他怕失去林小滿，怕再也看不到她用數據建模時專注的眼神，怕再也聽不到她喊他“沈嚴”。
李組長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彆太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林參謀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沈嚴點了點頭，卻沒說話。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屏幕上還停留著林小滿之前給他發的信息，上麵寫著“沈嚴，我找到我爸日記裡的關鍵線索了，等我回去給你看”。可現在，她卻躺在搶救室裡，生死未卜。
他想起自己的戰術包，裡麵還放著林小滿的體檢報告，是他之前偷偷從醫院調出來的。報告上用紅筆圈出了“低溫耐受度低”的注意事項，他當時還在旁邊批注“以後避免讓她接觸低溫環境”，可他還是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都是我的錯，”沈嚴低聲說，聲音裡帶著哭腔，“如果我當時阻止她啟動冷凍係統，如果我能早點帶她離開，如果我……”
“沒有如果，”李組長打斷他，“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她平安出來。另外，‘墨魚’的人已經被我們甩開了，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需要派人在醫院周圍布控，保護林參謀的安全。”
沈嚴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堅定。他不能一直沉浸在自責裡，他要保護林小滿，要抓住“墨魚”的人，要幫林父洗清冤屈。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李組長說：“你安排人布控，我在這裡守著。另外，幫我聯係技術科，讓他們立刻分析林父加密筆記本裡的內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墨魚’的線索。”
“好。”李組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急診室的走廊裡很安靜，隻有護士匆匆走過的腳步聲和儀器的滴答聲。沈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睛一直盯著搶救室的門，不敢有絲毫鬆懈。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的燈突然滅了。沈嚴立刻站起來，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她還需要在icu觀察一段時間，等病情穩定後才能轉到普通病房。”
沈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激動得說不出話，隻是一遍又一遍地對醫生說：“謝謝，謝謝你們……”
醫生笑了笑：“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家屬可以去icu外麵看看她，但暫時不能進去。”
沈嚴跟著護士來到icu外麵，透過玻璃窗，看到林小滿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臉色依舊蒼白，卻比之前好了很多。她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像是隻是睡著了。
沈嚴趴在玻璃窗上，看著她，心裡充滿了慶幸——他沒有失去她，他還有機會保護她，還有機會幫她找到真相。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匿名短信，上麵隻有一句話：“沈嚴，林小滿活下來了，可遊戲還沒結束。”
沈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抬頭看向急診樓的門口，隱約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過，手裡拿著一個相機，似乎在拍照。
他立刻追了出去，可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裡。他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心裡明白——“墨魚”的人已經找到這裡了，他們不會放過林小滿，更不會放過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他。
他握緊了拳頭，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他知道，一場新的較量即將開始，而他必須贏，為了林小滿，為了林父，也為了所有被“墨魚”傷害的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icu的方向，在心裡對林小滿說：“小滿，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會抓住他們，會幫你找到真相，等你醒來，我們一起給你爸一個交代。”
夜色更濃了，醫院周圍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沈嚴堅毅的背影。他知道，危險就在身邊，可他無所畏懼——隻要林小滿能平安醒來，他願意麵對任何挑戰。
隻是他不知道，那個匿名短信的發送者，此刻正站在不遠處的樓頂，看著他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裡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沈嚴趴在icu玻璃窗上的樣子，旁邊還有一行字：“目標已鎖定，下一步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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