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停留,手腳並用地爬上岸,癱倒在泥濘中,劇烈地咳嗽、喘息。腰間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那是被繩索勒出的傷口。後背被觸須擦過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
他回頭望向漆黑如墨的魚池,心有餘悸。池水依舊翻湧,那龐大的黑影在水下若隱若現,兩點猩紅的光芒充滿怨毒地“瞪”著他這個逃脫的獵物,但它似乎受限於某種規則,無法離開水底石碑的範圍。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永遠留在了那黑暗的水底。
他顫抖著抬起手,攤開掌心。戰術筆還在,雖然光澤黯淡了許多。而更讓他瞳孔收縮的是——在他的手心,除了戰術筆,還緊緊攥著一樣東西!
那是一片邊緣不規則、閃爍著微弱幽光的黑色碎片!正是鑲嵌在石碑凹槽中的那片鑰匙碎片!
在最後關頭,當他用魚膠混合物偏轉開怪物攻擊,拚命向上逃離時,他的右手下意識地伸向了那散發著強烈共鳴的凹槽,竟然奇跡般地將這片碎片摳了下來,帶出了水麵!
他成功了!他拿到了水脈節點的鑰匙碎片!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僥幸成功的喜悅和劫後餘生的恐懼中緩過神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兵器撞擊聲,伴隨著厲聲嗬斥,從魚池入口的方向傳來!
“在那邊!”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火把的光芒撕破雨幕,迅速向這邊逼近!是巡邏的士兵!他剛才弄出的動靜,加上魚池的異象,終究是引來了守衛!
陳玄臉色大變,此刻他精疲力儘,渾身是傷,如何能應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腳下一滑,又摔倒在泥濘中。眼看火光越來越近,士兵的身影已經清晰可見。
就在這絕望之際,旁邊灌木叢中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將他拽了進去!力量之大,讓他毫無反抗之力。
“彆出聲,跟我走!”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是墨工師!
陳玄心中稍定,任由墨工師攙扶著,在茂密的灌木和複雜的地形中快速穿行。墨工師對這裡的地形極為熟悉,三拐兩繞,竟然將身後追兵的喧嘩聲漸漸甩遠。
“工師……你怎麼會在這裡?”陳玄喘息著問道,聲音虛弱。
“監工大人見你未按約定前來,知必有變故。”墨工師語氣急促,“又察覺趙栩那邊有異動,派我出來尋你。方才感覺到這邊能量異動,便趕了過來……你去了魚池?還拿到了東西?”他的目光落在陳玄緊握的手上。
陳玄點了點頭,將鑰匙碎片緊緊攥住。
墨工師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來不及多問,攙扶著陳玄來到一處極其隱蔽的、被藤蔓掩蓋的山體裂縫前。“先進去躲一躲,追兵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裡。”
兩人鑽進狹窄的裂縫,裡麵竟然有一個小小的、乾燥的洞穴。墨工師點亮了隨身攜帶的火折子。
“此地暫時安全。”墨工師看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陳玄,沉聲道,“但你我時間不多了。監工大人那邊……可能出事了。”
陳玄心中一緊:“怎麼回事?”
“就在我來尋你之前,收到消息,趙栩似乎拿到了什麼確鑿的證據,已經帶人去了監工院落,說是……要請監工大人去鹹陽‘協助調查’。”墨工師臉色無比凝重,“恐怕,是與那夜星軌異動,以及今日這魚池變故有關。我們……可能暴露了。”
陳玄的心沉入了穀底。
嬴朔被控製了?是因為自己擅自行動,激活水脈節點,引動了更大的能量異動,才導致趙栩抓住了把柄嗎?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枚來之不易的鑰匙碎片,它冰冷而沉重。
這碎片,是生路的希望,還是催命的符咒?
而此刻,身陷囹圄的嬴朔,又將麵臨怎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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