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朔猛地站起,眼中寒光一閃:“這麼快就找來了?!”
陳玄也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蒙叔倒是相對鎮定,他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皺眉道:“不像鹹陽來的禁軍,聽甲胄和馬蹄聲,倒像是……本郡的郡兵?”
郡兵?眾人皆是一愣。
嬴朔快步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望去。隻見莊外小路上,果然停著約二三十名身著地方郡兵服飾的騎兵,為首一名隊率模樣的軍官,正在與攔在門口的蒙嬸交涉,態度似乎並不算惡劣,反而帶著幾分……焦灼?
“怎麼回事?”嬴朔低聲問跟進來的蒙叔。
蒙叔也是一臉疑惑:“那隊率說,他們是奉郡守之命,四處搜尋精通土木匠作之法的匠人,尤其是……從驪山工地上逃出來的匠人,有緊急工務征調。”
搜尋匠人?緊急公務?
嬴朔與陳玄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驪山剛經曆大難,朝廷不穩,郡守不去維穩地方,搜尋流民,反而急著征調匠人?所為何事?
“告訴他們,莊內沒有匠人,讓他們去彆處尋。”嬴朔果斷下令。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蒙叔領命而去。
然而,沒過多久,蒙叔又匆匆返回,臉色更加古怪:“少爺,那隊率不肯走,說……說是渭水堤壩出了險情,若不及時搶修,恐有決堤之患,屆時下遊數十縣都將淪為澤國!他們急需有經驗的匠師指導搶修!還說……若有匠人應征,不僅免其罪責,更有重賞!”
渭水決堤?
眾人聞言,臉色皆是一變。渭水乃關中命脈,若在此時決堤,對於本就動蕩的帝國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造成的災難恐怕比驪山之變更加慘烈!
老匠人更是猛地抬起頭,他一生與土木打交道,深知堤壩險情的可怕。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顧忌地看了一眼嬴朔和陳玄。
嬴朔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郡守此舉,是真心為民,還是另有所圖?這會不會是一個引他們現身的陷阱?
陳玄看著老匠人那欲言又止、充滿掙紮的表情,又想到下遊可能遭受洪水荼毒的無數生靈,心中也是難以平靜。他穿越至此,見證了太多的死亡與毀滅。若有能力阻止一場更大的災難,卻因畏懼風險而袖手旁觀……
他緩緩站起身,對嬴朔道:“監工大人,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
嬴朔猛地看向他:“你可知風險?”
“我知道。”陳玄目光平靜,“但若真是堤壩危在旦夕,我等既然知曉,便不能坐視不理。而且……”他頓了頓,“這也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們暫時擺脫追捕,甚至……以新的身份融入這個亂世的機會。”
以匠人的身份。
嬴朔凝視著陳玄,似乎在權衡他話語中的深意。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蒙叔,”他沉聲道,“告訴那位隊率,莊內有一位老匠師,可隨他們前去查看。但需保證匠師安全,一應器具、民夫,需聽從匠師調度。”
“少爺!”老匠人激動地看向嬴朔。
嬴朔擺了擺手,看向陳玄:“陳先生,你傷勢未愈,暫且留在莊內休養。我與墨工同去。”
陳玄本想堅持同去,但感受到體內依舊空空如也的精神力和虛弱的身體,知道此刻跟去反而會是累贅,隻得點了點頭:“萬事小心。”
片刻之後,嬴朔化名秦碩)與墨工隨著那隊郡兵離開了莊園,馬蹄聲漸行漸遠。
陳玄站在莊門口,望著他們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心中並無多少輕鬆。渭水堤壩的險情是真是假?此行是機遇還是陷阱?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仿佛預示著第二卷的序幕,已在亂世的烽煙與暗流中,悄然拉開。
他抬頭望向西方,殘陽如血,將天際染得一片淒豔。
風暴,並未結束,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席卷這片古老的土地。而他這個來自未來的星火,能否在這亂世之中,真正點燃一片匠作風雲?
他懷中那四枚鑰匙碎片,在此刻,似乎微微發熱,仿佛與遠方某種未知的波動,產生了新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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