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由幽藍光柱中浮現、完全由能量構成的“門”,如同一個巨大的傷口,撕裂了寒潭上方的空間。門內傳來的不再是單純的能量波動,而是清晰可聞的金鐵撞擊、戰馬嘶鳴、垂死哀嚎,以及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殺戮之氣!這氣息古老、慘烈、瘋狂,與秦軍的肅殺截然不同,更像是……某個遠古戰場的回聲!
“門”的出現,似乎暫時轉移了“玄龜”的注意力。那籠罩全場的恐怖精神威壓為之一鬆,張禳和幾名力士得以喘息,掙紮著爬起,但依舊被那扇詭異“門”戶中透出的慘烈氣息震懾得心神搖曳。
陳玄是唯一還能保持相對清醒的人。龜甲與殘鑰在他胸口激烈對抗,狂暴的能量在他體內衝撞,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卻也某種程度上隔絕了外界的精神侵蝕。他死死盯著那扇“門”,腦中閃過龜甲信息流中那片屍山血海的古老戰場畫麵!
這扇門……連通著那個戰場?!這“玄龜”和龜甲,不僅能操控能量,還能……乾涉時空?!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一個時空的錨點或信標?
猗頓竹簡中提到的“逆轉陰陽”,難道不僅僅是能量層麵的,還包括了……時空?!
這個猜測讓陳玄頭皮發麻!李斯他們,到底想乾什麼?召喚一支遠古軍隊?還是想將整個地宮,甚至整個時代,拖入某個時空亂流?
不能再等了!
“張禳!”陳玄強忍著能量衝撞的痛苦,嘶聲吼道,“帶人後撤!守住朱砂圈!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要進來!”
“陳師!那你……”張禳看著陳玄幾乎被幽藍光芒吞噬、搖搖欲墜的身影,急得雙目赤紅。
“彆管我!執行命令!”陳玄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如果我……如果我回不來,或者出來的不是我……立刻點燃所有火油,炸塌峽穀入口,然後去找黑肱,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嬴朔!”
這是他最後的交代。麵對這種超越理解的力量,他無法預料後果。
張禳牙齒幾乎咬碎,但他知道此刻猶豫就是害死所有人。他重重一跺腳,吼道:“撤!快撤!按陳師說的做!”他一把抱起昏迷的狗子,和其他力士相互攙扶著,踉蹌退到三十步外的朱砂圈後,緊張地注視著潭邊和那扇詭異的“門”。
此刻,寒潭邊隻剩下陳玄一人,獨自麵對蘇醒的“玄龜”和洞開的“幽門”。
那“玄龜”似乎對“門”的穩定更感興趣,它那龐大的青銅身軀在潭水中微微調整方位,背部的陰金星圖光芒流轉,與“門”上的能量符文相互呼應,似乎在鞏固著這個通道。它對岸邊那個渺小、卻持有“鑰匙”龜甲)和“權限碎片”殘鑰)的人類,投來了更加“專注”的“目光”。
那目光冰冷、漠然,仿佛在審視一件工具,或者說……祭品。
陳玄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不能任由這扇門穩定下來。他猛地將全部精神集中,不再試圖對抗龜甲與殘鑰的能量衝突,而是嘗試去“引導”!
他將自己的意識,想象成一根導線,一頭連接著胸口激烈對抗的龜甲與殘鑰,另一頭……指向那扇剛剛成型、尚不穩定的“幽門”!
既然能量可以被引導,可以被利用,那麼,就讓這混亂的能量,去衝擊那扇門!
“給我……轉過去!”
陳玄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用儘全部意誌,將體內那狂暴的、源於星門反噬和龜甲激活的混亂能量,如同引導洪水般,強行逼向手臂,隔空轟向那扇“幽門”!
“轟——!!!”
一道混雜著幽藍、暗紅與混亂雜色的扭曲能量流,如同失控的孽龍,從陳玄掌心更準確地說是從他胸口龜甲與殘鑰的接觸點)咆哮而出,狠狠地撞在了那扇能量構成的“門”上!
這一擊,遠遠超出了陳玄的掌控,也超出了“玄龜”的預料!
那扇原本穩定下來的“幽門”遭受這突如其來的、屬性極其混亂的能量衝擊,頓時劇烈地扭曲、震蕩起來!門內傳來的戰場廝殺聲瞬間變成了更加刺耳、混亂的尖嘯和空間撕裂般的噪音!門本身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閃爍,仿佛隨時會崩潰!
“昂——!!!”
寒潭之下的“玄龜”,發出了穿越以來陳玄聽到的第一聲實質性的“聲音”!那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充滿了驚怒與威嚴的嘶鳴!整個寒潭的幽藍光芒驟然暴漲,試圖穩固那扇瀕臨崩潰的“門”!
兩股力量以那扇“門”為戰場,展開了激烈的爭奪和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