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異變、紅眼消失的消息,如同又一記重錘,砸在陳玄本就緊繃的神經上。他猛地攥緊手中那塊殘留著暗紅能量的龜甲,冰冷的甲殼幾乎要嵌入掌心。寒意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從心底深處不可抑製地蔓延開來。
“看清楚了嗎?往哪個方向去了?具體是什麼怪話?”陳玄強撐著坐起,聲音因急切而更加沙啞。
那報信的力士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看……看清楚了!就是往北邊,寒潭那個方向!至於怪話……咕嚕咕嚕的,根本聽不懂,不像人聲,倒像是……野獸低吼夾雜著念咒!對了,他跑的時候,手裡好像還死死攥著什麼東西,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寒潭方向!又是寒潭!
陳玄的心沉到了穀底。狗子的異變,絕對與龜甲上殘留的暗紅能量脫不了乾係!那來自“幽門”另一端的能量,不僅改變了龜甲,更可能通過某種未知的聯係,侵蝕或者激活了與龜甲符號有過深刻接觸的狗子!
“立刻派人,沿著他消失的方向追蹤!但切記,隻可遠觀,不可靠近!發現任何異常,立刻回報,絕不可擅自行動!”陳玄迅速下令,他知道此刻任何魯莽都可能造成更大的損失。
張禳立刻安排人手前去追蹤。匠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黑肱一拳砸在床板上,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卻更添憤懣:“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狗子那小子怎麼會……”
陳玄沒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龜甲上。狗子的異變,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塊龜甲,已經變成了一個極其危險的不穩定因素。它不再僅僅是記錄“幽冥書”的載體,更可能是一個通往未知危險的“信標”或者“控製器”。
他再次嘗試將精神力探入龜甲。這一次,他更加小心,目標不再是激發其能量,而是試圖“閱讀”那些被暗紅能量浸染後,似乎產生了一絲活性的古老文字。
精神力如同細絲,緩緩纏繞上那些扭曲的筆畫。起初依舊是一片混沌,隻有冰冷的隔絕感。但當他回想起狗子異變前恐懼的眼神、猗頓竹簡中關於“幽冥”的記載,以及夢境中那片古老戰場的慘烈景象時,一種奇異的共鳴感產生了!
不再是幽藍的冰冷,而是暗紅的灼熱與瘋狂!
刹那間,無數更加破碎、但更加鮮明的畫麵,如同血色閃電般劈入他的意識:
——戴著鳥喙麵具的祭司,站在屍山頂端,高舉著類似的龜甲,天空中懸掛著一輪暗紅色的邪月!
——龐大的、如同山嶽般的陰影怪物,在戰場上肆虐,它們吞噬著生命,留下乾癟的屍骸!
——一支殘破的、旗幟上繡著玄鳥與夔龍紋章的軍隊,在一位手持巨斧、渾身浴血的將領帶領下,與那些陰影怪物進行著絕望的搏殺!
——而狗子……他看到了狗子!在那片血色戰場上,狗子雙眼赤紅,身體被淡淡的紅霧包裹,如同鬼魅般穿梭,口中發出非人的嘶吼,正撲向一名落單的、穿著那種玄鳥夔龍紋章鎧甲的士兵!
這些畫麵一閃即逝,帶來的衝擊卻遠超之前!那不再是旁觀者的視角,更像是……親曆者的記憶碎片!是龜甲記錄下的遠古戰場景象?還是……那暗紅能量本身攜帶的信息?
陳玄猛地收回精神力,大口喘息,額頭滲出冷汗。他明白了,這龜甲不僅被“汙染”,更可能成為了某個遠古恐怖存在的“記憶載體”或者“意識碎片”的容器!狗子的異變,很可能就是被這碎片中的瘋狂意識短暫侵占了身體!
“玄哥,你怎麼了?”黑肱和張禳看到陳玄臉色驟變,急忙問道。
陳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他心中念頭飛轉。龜甲的異變,狗子的失蹤,將局麵推向了一個更加詭異和危險的方向。李斯的陰謀尚未解除,現在又多了這個來自遠古戰場的“幽靈”攪局。
他必須儘快弄清楚這暗紅能量的本質,以及如何控製或清除它。否則,彆說破壞李斯的計劃,他們自己可能就會先被這龜甲帶來的瘋狂所吞噬。
“張禳,”陳玄沉聲道,“之前讓你找的那位薑姓老者,還能聯係上嗎?”
張禳麵露難色:“陳師,那位老者行蹤不定,性格又極其怪癖,上次能找到已是僥幸。而且……他提到‘生魂為引’時那般恐懼,如今龜甲核心已碎,又生出這般異變,恐怕他更不願沾染了。”
陳玄默然。張禳說得有理。那老者顯然知道這龜甲的危險,如今情況惡化,他避之唯恐不及。
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陳玄的目光再次落回龜甲。既然無法借助外力,那就隻能從這龜甲本身尋找答案。它記錄著“幽冥書”,又被暗紅能量浸染,或許……其中就隱藏著對抗甚至利用這種能量的方法?
他回憶起剛才“看”到的畫麵中,那支與陰影怪物搏殺的玄鳥夔龍軍隊。他們的紋章,似乎帶著某種中正磅礴、克製邪異的氣息。這會不會是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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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肱,”陳玄轉向他,“你久在驪山,可曾聽說過,或者在哪處古跡、器物上,見過玄鳥與夔龍結合的紋章圖案?”
黑肱撓了撓頭,努力回想:“玄鳥……夔龍……好像有點印象。對了!早年我還在做刑徒,在北麓開鑿石料時,好像在一個塌陷的古墓殘碑上,見過類似的刻畫!但那墓早就被填平了,具體位置也記不清了。”
古墓?陳玄心中一動。驪山作為曆代王侯葬地,有前朝乃至更古老的遺跡並不奇怪。那玄鳥夔龍紋章,或許就屬於某個曾經在此地活動、並與那陰影怪物戰鬥過的古老文明或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