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了整個戰場。
仿佛過去了千萬年,又仿佛隻是一瞬。
那冰冷的“帝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同時,一道新的、更加簡潔、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意念,單獨傳入陳玄即將渙散的意識中:
“持‘龍雀’,鎮邪穢,戴罪立功。再擾帝安,形神俱滅。”
話音落下,那數百尊鎖定陳玄的玄甲兵俑,眼中的幽藍火焰恢複了平靜,它們緩緩放下青銅戟,不再理會陳玄,轉而加入到對峽穀和山腹的“淨化”與“鎮壓”行動中。
龍雀?是指這柄短劍嗎?戴罪立功?
陳玄愣在半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他……被赦免了?因為這柄名為“龍雀”的短劍?這劍,到底是什麼來曆?竟然能讓代表始皇終極意誌的帝陵守衛網開一麵?
隨著“帝意”的退去和玄甲兵俑的轉向,戰場上的恐怖威壓驟然減輕。星力光柱因為失去了陳玄持續的獻祭帝意乾預下,獻祭被強行中斷),開始緩緩消散。陳玄的身體從半空中墜落,被衝上來的黑肱和張禳死死接住。
他虛弱到了極點,身體近乎透明,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但終究……沒有立刻死去。那“星樞燃燈”的反噬和帝意的威壓,幾乎徹底摧毀了他的根基。
他躺在黑肱懷裡,看著天空中漸漸消散的星輝,看著下方如同冷酷機器般高效“淨化”戰場的玄甲兵俑,看著遠處被強行鎮壓、不再異動的山腹,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有死,但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他獲得了一線生機,卻是因為一柄神秘短劍的“特權”。他依舊是棋局中的棋子,隻是執棋者,從嬴朔、李斯,似乎隱約觸及到了那沉睡於地宮最深處的……至高存在。
“龍雀……”他喃喃著這個名字,感受著短劍重新歸於平凡、卻依舊殘留著一絲溫潤觸感的劍身。
“玄哥!你怎麼樣?!”黑肱的聲音帶著哭腔。
“陳師!撐住!我們帶你回去!”張禳紅著眼睛,飛快地取出傷藥。
陳玄艱難地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峽穀方向。那裡的暗紅邪能正在玄甲兵俑的“淨化”下飛速消散,蒙闞所部……恐怕凶多吉少。而嬴朔……
就在這時,一隊嬴朔的親衛護送著一名文官打扮、臉色蒼白如紙的人,踉蹌著穿過正在被“淨化”的戰場,來到了陳玄麵前。那文官手中捧著一個用黑布覆蓋的托盤,聲音顫抖:
“陳……陳祭酒……嬴……嬴大人他……他在峽穀內,為阻妖邪,身受重創,昏迷前……命屬下將此物……交予您……說……驪山後續,托付於您……”
黑布掀開,托盤上,赫然是那枚代表著嬴朔權限、可調動驪山資源的——蟠龍玉符!隻是此刻,這玉符之上,沾染著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
嬴朔重傷昏迷?將驪山托付給他?
陳玄看著那染血的玉符,又感受著自己這具殘破不堪的軀體和體內近乎枯竭的力量,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掙紮著,用儘最後力氣,伸手握住了那枚染血的蟠龍玉符。玉符入手冰涼,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也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玉符的瞬間,異變再生!
他懷中那卷因燃燈而近乎徹底損毀、光芒儘失的“玄扈星樞圖”殘卷,與這枚染血的蟠龍玉符,以及他腰間那柄“龍雀”短劍,三者之間,竟然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弱的、三角循環般的能量共鳴!
一段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殘缺不全的隱藏信息,如同被血與玉符激活,突兀地浮現在陳玄瀕臨崩潰的意識邊緣:
“……龍雀現,帝意顯……星樞損,地脈亂……唯‘心燈’不滅,持‘龍符’……可入‘九幽台’……重塑……”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九幽台?那是什麼地方?重塑……重塑什麼?星樞圖?地脈?還是……他這具殘軀?
陳玄的意識,徹底被黑暗吞沒。手中,緊緊攥著染血的玉符和冰涼的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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