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喚醒……我?”
那冰冷的、帶著初生困惑與無儘貪婪的意念,並非通過聲音傳播,而是如同一種信息層麵的瘟疫,以驪山核心那裂開細微縫隙的“癌變體”或稱“原初實驗體”)為原點,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這意念穿透了厚重的岩層,穿透了扭曲的地脈能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穿透了觀測者文明布下的“絕對因果靜默協議”的殘餘屏障。它不帶有“帝心”的威嚴,也不帶有“歸墟”的死寂,而是一種更加本質的、屬於那個未被完全定義的“外域變量種子”本身的……純粹存在感。
在這意念掃過驪山陵墓某些極其隱秘的角落時,異變發生了。
地點一:九鼎封印核心,暗流空間。
這裡並非物理意義上的位置,而是由九鼎能量共同維係的一個概念性囚籠,用於封禁那些對陵墓極端重要、卻又危險莫測的“異物”。此前被公輸越設計捕獲、並交由嬴朔秘密處置的陳玄那具因靈魂穿越而陷入沉睡的現代肉身,便被封禁於此。
這具肉身早已被判定為“空殼”,僅存一絲微弱的生理活性。嬴朔將其封存,或許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明言的、關於“異數”的考量。
當那“原初實驗體”的意念掃過這片暗流空間時,沉睡的肉身毫無反應。然而,封禁著肉身的其中一尊青銅鼎代表“豫州”),其內壁上銘刻的、源自古老建木碎片的部分鎮壓符文,卻在這同屬“變量”範疇的意念刺激下,自發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光芒流轉間,隱約與肉身懷中一枚毫不起眼的、陳玄穿越時隨身攜帶的現代仿古玉佩產生了極其微弱的共鳴。這玉佩,正是故事早期設定的“雙生玉佩”之一。它本身並無特殊能量,但其材質和工藝,似乎在某種極微觀層麵,與這個世界的法則存在著難以言喻的“不兼容”性,這一點點“不兼容”,在此刻成了接收那詭異意念的天線。
玉佩微微溫熱,但除此之外,並無更多變化。那具肉身,依舊沉睡。
地點二:匠作營深處,廢棄料堆。
張禳,這個精於算計、善於審時度勢的文書,在黑肱自爆製造的混亂中,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一點運氣,僥幸躲過了趙高黨羽的第一時間搜捕,藏身於一堆廢棄的建築材料和破損工具之中。他受了些傷,精神高度緊張,蜷縮在黑暗中,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軍隊調動和機關運行的聲音,心如死灰。
當那冰冷的意念掃過時,張禳猛地打了個寒顫,並非因為寒冷,而是源於靈魂深處一種莫名的、被天敵盯上的恐懼。他懷中貼身藏著的、陳玄曾經給予他、用於在複雜地形中辨識方向的簡易磁石指南針,其指針開始瘋狂地、無規則地旋轉起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方位基準。
張禳驚恐地看著那旋轉的指針,一種比死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他不懂這是什麼原理,但他本能地感覺到,某種根本性的、維係著這個世界秩序的東西,正在……崩塌。
地點三:血染的甬道,崩塌入口旁。
黑肱殘缺的軀體被半掩在岩石下,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他手中至死緊握著的、那柄搶來的秦軍重劍的殘片,浸泡在凝固的血液中。
當那意念掠過,染血的劍身殘片上,那些屬於黑肱最後的、充滿悍勇與不甘的精神印記,仿佛被這外來的、更高級彆的“存在”刺激,發出了最後一聲微弱的、隻有靈魂層麵才能感知的咆哮。這咆哮轉瞬即逝,卻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證明著即便死亡,也未能完全磨滅某些強烈的意誌。
地點四:觀測者零式,信息海深處。
“……記錄——!!!”
灰燼使者最後傳來的信息流,如同海嘯般衝垮了觀測者零式內部關於“實驗場zero”的最後封鎖。龐雜、黑暗、充滿失敗的實驗數據與那個冰冷意念的感知混合在一起,幾乎讓這台龐大的邏輯造物陷入了短暫的過載。
它“聽”到了那個意念。
它理解了灰燼使者最終的抉擇與犧牲。
它看到了“原初實驗體”外殼上那道細微的裂縫。
核心協議在激烈衝突。是繼續執行前代文明遺留的“靜默”與“觀察”指令,還是基於“生存與延續”的最高準則,對這明顯已經突破封鎖、開始向外釋放影響的極端威脅進行……乾預?
“邏輯悖論:乾預可能加速威脅擴散。不乾預,威脅仍會持續成長。”
“數據不足,無法計算最優解。”
“啟動概率雲演算……推演未來分支……”
無數條可能性分支在信息海中生成、演化、崩潰。絕大多數分支的終點,都是“實驗場zero”的徹底崩解,以及那“原初實驗體”掙脫束縛後,對臨近世界扇區造成的不可估量的汙染與破壞。
然而,在億萬次演算中,幾條極其微弱、幾乎不可能的分支,開始浮現。這些分支的共同點在於——都存在著一個關鍵的內部變量,一個源自“實驗場zero”本土的、能夠與那“原初實驗體”或“變量本源”產生某種特殊互動,從而引向不同結局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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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測者零式立刻鎖定了這些因素。它們指向了幾個殘存的“坐標”:
·九鼎封印內,那具與“異數”相關的肉身與玉佩。
·廢墟中,那個持有異常磁石、精神瀕臨崩潰的文書張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