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智氏阻禮,簡載抉擇_青史照山河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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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智氏阻禮,簡載抉擇(1 / 1)

立春的雨剛過,晉地的泥土還帶著濕意,智氏的車馬就停在了趙氏營地外。趙無恤站在傳禮堂的窗前,望著遠處塵煙中的“智”字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的《趙氏禮策》——竹片上“友鄰之禮”的墨跡已乾,卻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沉重。昨日趙午送來消息,智氏宗主智瑤親自帶人來,說是“求《趙氏禮策》抄本”,可誰都清楚,智氏在六卿中勢力最強,素來以“吞並宗族”為誌,此刻來“求禮”,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無恤大哥,智氏的人好凶啊。”趙狗兒捧著剛抄好的半卷竹簡走進來,臉上帶著怯意。他剛去營地門口送削好的竹片,撞見智氏的士兵用戈矛指著守門的趙氏兵卒,嘴裡罵罵咧咧,說“趙氏拿個破竹簡當寶貝,也配讓智氏宗主等”。這與之前魏氏、韓氏來求禮時的恭敬,截然不同。趙無恤接過竹簡,目光落在“流民之禮”的批注上——那是韓氏婦人落淚的那天,他補寫的“流民非累贅,乃晉地之人力”。可此刻,他心裡卻第一次有了動搖:若智氏真要借“禮”發難,這些寫在竹簡上的話,會不會反而成了趙氏的催命符?“無恤,智瑤來了。”趙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卷木牘,上麵是智氏送來的“借糧書”——智瑤以“去年蝗災,智氏糧荒”為由,要趙氏借糧五千石,作為“求抄本的謝禮”。“五千石?”趙無恤猛地抬頭,手裡的竹簡差點滑落,“趙氏去年秋收雖豐,可分給農隊、留作種子後,餘糧也不過三千石,哪來的五千石?這不是借糧,是逼我們交出流民的口糧!”趙鞅歎了口氣,將木牘放在案上:“智瑤就是算準了我們要養流民。他說了,要麼借糧五千石,要麼……就彆再管那些流民,把他們趕到智氏的地界,由智氏‘安置’。”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傳禮堂外的農舍——那裡住著三十多戶流民,此刻正有人在門前曬著新織的麻布,笑聲隱約傳來。趙無恤走到案前,翻開《趙氏禮策》的“流民之禮”卷,手指在“各儘其能,方安其心”上劃過,心裡像被刀割一樣。他想起那個韓氏流民婦人說“我們也能靠自己活下去”,想起趙狗兒教孩子們認“仁”字時的認真,想起去年除夕眾人舉杯時說“要讓更多人有安穩日子過”——這些畫麵,比竹簡上的字更鮮活,比智氏的戈矛更有分量。“我去見智瑤。”趙無恤合上竹簡,聲音雖輕,卻帶著堅定。他不能讓流民再無家可歸,也不能讓《趙氏禮策》變成“隻敢寫、不敢做”的空文。智瑤坐在營地中央的帳篷裡,一身紫貂皮袍,手裡把玩著一塊玉璧,見趙無恤進來,眼皮都沒抬:“趙氏小兒,本宗主要的五千石糧,準備好了嗎?”他的聲音帶著傲慢,像在使喚自家的仆從。趙無恤躬身行禮,卻沒卑躬屈膝:“智宗主,趙氏去年餘糧僅有三千石,若借五千石,農隊的流民與趙氏族人,今年夏天就要餓肚子。《趙氏禮策》裡寫‘富民之禮,在保民安’,若為借糧讓百姓挨餓,這‘禮’,趙氏不敢傳。”智瑤終於抬起頭,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趙無恤身上:“你倒會拿竹簡上的字說話。”他冷笑一聲,將玉璧扔在案上,“本宗主聽說,你給魏氏、韓氏的抄本,都是免費送的,怎麼到了智氏,就要講條件?還是說,你覺得智氏好欺負?”“禮不分宗族,傳禮亦不應有差彆。”趙無恤直視著智瑤的眼睛,“魏氏、韓氏求禮,是為安流民、抗災害;若智氏真心要傳禮,趙氏願將抄本雙手奉上,無需借糧。可若智氏借‘求禮’之名逼趙氏棄民,這抄本,趙氏不能給。”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趙午匆匆走進來,臉色發白:“無恤,智氏的士兵……在趕流民!說要是不借糧,就把流民都綁去智氏當奴隸!”趙無恤心裡一緊,猛地轉身往外跑。帳篷外的空地上,智氏士兵正拿著繩索,追著流民跑。一個老流民抱著剛織好的麻布,被士兵一腳踹倒,麻布散落在泥水裡,像一片破碎的雲;趙狗兒擋在一個流民孩子身前,手裡攥著那卷剛抄好的竹簡,卻被士兵一把推開,摔在地上。“住手!”趙無恤嘶吼著衝過去,扶起趙狗兒,看著他手裡被泥水弄臟的竹簡,“智氏這就是要傳的‘禮’?是搶民、欺民的‘禮’?”智瑤慢悠悠地走出帳篷,看著眼前的混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本宗主隻是讓你認清現實。亂世裡,隻有實力才是道理,你那竹簡上的字,救不了流民,也救不了趙氏。”他走到趙無恤麵前,聲音壓低了些,卻更具威脅,“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借糧五千石,或者,看著這些流民被綁走。選一個。”趙無恤看著眼前的流民——他們有的在哭,有的在反抗,有的抱著趙無恤的腿,求他救救孩子。他想起《趙氏禮策》裡的每一個字,想起去年春旱時眾人一起挖渠的堅持,想起蝗災時一起滅火的同心。這些人,不是竹簡上的“流民”二字,是活生生的人,是晉地的根。“我選第三個。”趙無恤突然說,聲音堅定得讓智瑤都愣了一下。他轉身對著圍過來的趙氏兵卒、農隊農人,還有範家趕來的範明,大聲說:“智氏要逼我們棄民,我們不能讓!願意和趙氏一起守流民、守禮的,跟我來!”範明第一個站出來,手裡握著青銅鐮:“範家與趙氏共傳禮,也共守禮!智氏要欺民,範家不答應!”農人們也紛紛舉起農具,流民們擦乾眼淚,撿起地上的石頭——剛才還在哭泣的人群,此刻卻像一堵牆,擋在智氏士兵麵前。智瑤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鐵青:“好,好一個趙氏的‘禮’!竟能讓這麼多人跟你一起瘋!”他揮了揮手,“撤!”士兵們不甘心地收起繩索,狠狠瞪了一眼人群,跟著智瑤的車馬離開了。混亂過後,空地上一片狼藉。流民們收拾著被踩壞的麻布、農具,趙狗兒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竹簡上的泥水——墨跡被弄臟了,可“流民之禮”的字,還能看清。“無恤大哥,我們……我們沒借糧,也沒棄流民,是不是做錯了?”趙狗兒抬起頭,眼裡滿是擔憂,“智氏會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趙無恤蹲下來,和趙狗兒一起擦拭竹簡:“我們沒做錯。”他指著那些收拾殘局的流民,“你看,他們沒有因為怕智氏而離開,反而願意和我們一起守禮。這就是‘禮’的力量,不是靠借糧換來的,是靠真心換來的。”範明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塊被踩壞的麻布,是剛才那個老流民的。“這麻布,範家的織工能修好。”他看著趙無恤,語氣裡帶著敬佩,“其實剛才來之前,範氏宗族的人還勸我,彆幫趙氏得罪智氏。可我想起去年蝗災時,你說‘友鄰之禮,是患難與共’,就覺得不能不管。”趙無恤心裡一暖。他想起之前覺得“禮的推行太順利”,此刻才明白,禮不是沒有衝突,而是在衝突中,能讓更多人明白“互助”比“爭鬥”更重要。他走到案前,拿起竹筆,在《趙氏禮策》的空白處,寫下“守禮之禮:雖遇強權,不棄民、不違心;雖臨危難,共進退、同生死”——這是今天的教訓,也是禮的新注解。趙鞅看著案上的竹簡,眼裡滿是欣慰:“以前我總擔心,你太執著於竹簡上的字,會吃虧。現在才知道,你守的不是字,是人心。”他拍了拍趙無恤的肩膀,“智氏不會善罷甘休,以後的路會更難。但隻要人心還在,禮就還在,趙氏就還在。”接下來的日子,趙氏和範家一起加固營地,農人們白天種麥,晚上輪流守夜;流民們也沒閒著,會織布的幫著補衣服,會打鐵的幫著修農具,連孩子們都學會了在營地外放哨。傳禮堂裡的抄簡沒有停,反而抄得更勤了——趙無恤要把“守禮之禮”的故事,寫進每一卷抄本裡,讓更多人知道,禮不是軟弱,是亂世裡最硬的骨頭。趙狗兒也變了。他不再是那個會怯場的孩子,每天帶著孩子們在營地外巡邏,教他們認“守禮之禮”的字,還會給他們講智氏逼糧的故事:“無恤大哥說,禮不是寫在竹簡上的,是要我們自己守出來的。以後再遇到壞人欺負人,我們不能怕,要一起反抗。”一個月後,魏氏和韓氏派人送來消息,說智瑤在魏地、韓地也逼他們借糧、棄流民,可魏成、韓厥都拒絕了,還說“要學趙氏,守禮守民”。趙無恤拿著消息,心裡滿是感慨——原來禮的傳播,不僅是抄本的傳遞,更是人心的傳遞。夕陽西下時,趙無恤坐在傳禮堂的案前,翻看著手邊的《趙氏禮策》。竹簡上的字,從“仁”到“守禮”,已經有了十一種禮,每一個字都帶著故事,帶著汗水,帶著人心。他想起智瑤的威脅,想起流民的眼淚,想起眾人一起反抗的堅定,突然明白,亂世裡的禮,不是用來裝點門麵的,是用來活下去的——是在強權麵前不低頭的勇氣,是在危難麵前不放棄的信念,是人與人之間最珍貴的真心。趙狗兒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卷新抄好的竹簡,上麵是“守禮之禮”的內容。“無恤大哥,這卷抄本,我們送去哪裡?”趙無恤看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笑著說:“送去智氏的邊界。不用給智瑤,給智氏的農人。他們也是晉地的人,也該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禮’。”趙狗兒點點頭,抱著竹簡跑了出去。夕陽的光灑在他的身上,像給了他一層金色的鎧甲。趙無恤拿起竹筆,在一卷新的竹片上,寫下了“晉土同心”四個字。筆尖落下時,他仿佛看見明年的秋天,魏地、韓地的麥田裡,流民和農人一起收割;看見智氏的農人,拿著趙氏的抄本,反抗智瑤的強權;看見晉地的每一片土地上,都有人在守禮、傳禮,都有人在為活下去、活得好而努力。傳禮堂的燈亮了起來,墨香混著竹香,在空氣中散開。趙無恤握著竹筆,繼續往下寫。他知道,智氏的威脅還在,亂世的苦難還在,可隻要這竹簡還在,這禮還在,這人心還在,晉地就不會散,華夏就不會滅。燈光下,竹片上的字漸漸乾了,像一顆小小的火種,在亂世的晉土上,在每個人的心裡,永遠燃燒,永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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